“恭喜夫人!”
恭喜?
大夫笑眯眯的道喜,两人身形一僵。
同时想到了什么。
舒锦意嘴唇动了动,不确定的问道:“大夫的意思是说,我怀孕了?”
“看夫人的脉象,还不足三月。想必是在途中出了什么差错,才让夫人有眩晕的症状出现。老夫给夫人开药好好调养,此后还切莫小心再小心。”
舒锦意纳纳地点头。
褚肆有点傻。
两个多月,正是那次的时候。
“送大夫。”
褚肆压着心中的担忧和欣喜,示意徐青。
徐青热情的将大夫请到了外间,然后拿出一个小箱子的银子一并送了大夫出门。
大夫看到白花花的银子,傻眼。
“大夫还请开一些好药,我们少夫人前头刚诞下千金,不足一年。”徐青一边将人送出去,一边提醒大夫,好让他开更合适的药。
大夫沉吟了半晌,点头表示自己会斟酌开药。
舒锦意拧着细眉,掀起眼皮,盯着褚肆。
褚肆被她看得头皮发麻,“阿缄,我不是……”
“你不是什么。”
“并非有意。”
“……”舒锦意脸红了红。
前话实现的感觉,让舒锦意很是不自在。
“阿缄?”
“我没事,”舒锦意撇开了视线。
褚肆凝注在她身上的目光灼灼发亮,俊脸有了些笑:“阿缄,我高兴。”
不怕被骂了?
舒锦意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褚肆准备的话被这一眼给瞪没了。
“我的身体状况……”舒锦意欲言又止,“以后恐怕难以方便行事。”
褚肆却是暗喜,“有我。你身体还虚弱,那些事由我来做就好,只要你吩咐一声便可!”
舒锦意斜他一眼:“你很高兴?”
“没有。”
“不高兴?”舒锦意黑眸一眯。
“高兴!”
“褚肆,你心里打的什么主意,我还不知道?”舒锦意伸手在他腹上拧了一把肉。
褚相爷抿了抿唇,没敢动。
“阿缄,以后尽管的使唤我做事,”绝无二话。
“你是孩子的爹,不使唤你还想着我使唤别的男人?”舒锦意翻他一眼,随即想到姬无阙的伤势,神色暗了暗。
褚肆忙道:“凭阿缄吩咐。”
舒锦意的视线往后面的门望去,褚肆安慰道:“有他出手,无阙不会有事。”
舒锦意点点头。
“爷,少夫人的药已经抓好,可要马上煎了服用?”徐青折返回来,询问了一句。
这边地方简陋,伺候起来没有那么方便。
是以,徐青才有此一问。
“在这边就好,不必再转地方了。”
舒锦意抢在褚肆的面前开口。
徐青也就没必要再问,颔首:“是。”
“无阙的伤势还未稳定,我们就在这边停留观察,”舒锦意不想移动地方,又伤了姬无阙。
褚肆自然不会反对她的话。
两个时辰后。
神医总算是开门走了出来,朝褚肆作揖道:“褚相,二十三皇子的伤势已稳定,近段时间内还是不要移动为好。”
褚肆点头,让外面守着的柳双和白婉两人进来看着舒锦意,他亲自将神医送了出去,亲自拿了药方。
走的时候,神医还带走了一大叠的银票子。
舒锦意迫不及待的进门去看望姬无阙的伤势,见其安静的沉睡,总算是稍松了口气。
“幸好无事。”
“二十三殿下吉人天相,必然会逢凶化吉,少夫人切莫过于担忧。大夫刚诊出您怀了身子,可别大意了。”白婉连忙劝说。
舒锦意轻坐到榻前,细细看着姬无阙的脸色。
“相爷。”
柳双和白婉回头朝进来的人打了声招呼。
褚肆摆了摆手,“先下去吧。”
两人退出去。
“只要好好调养一段时间,就可痊愈。”
“如此我就放心了,”舒锦意抬头看着他:“无阙的那些话,你又是如何打算?”
褚肆拉起舒锦意的手扣紧,“既然他不想争,那就给他找片清静的地方,待他成长,若有那个心思,我并不介意他同太子再争一争。”
舒锦意眨眨眼:“皇后当初对你的恩情,就是这么回报?”
“早已还清,”褚肆皱皱眉。
“只要太子登位,乾国短时间内不可再改朝,”否则会乱作一团。
她言下之意是,在太子登位后,姬无阙若起了那些心思,必然要阻止。
前后虽矛盾,却也是无可奈何的。
乾国内乱,并不是他们心中所想要的结果。
褚肆颔首。
第二天姬无阙才醒过来,看到两人,扯了扯嘴角,挤出一个笑。
褚肆站到榻前,道:“你的伤势已稳定,若不想日后留下后遗症,二十三殿下还需得好好在这里安养一段时间,太后那里,臣自会亲自去说明。”
“有劳褚相了。”
“臣会安排几个人在这边照看殿下,”褚肆补上一句。
姬无阙眼神一暗:“褚相要走了?”
“嗯。”
“褚相答应我不要再追究此事,”姬无阙不放心的再提旧话。
“殿下安心养伤。”
褚肆没有答应他,也没说要追究。
褚肆派了几人留在这边守着姬无阙,自己则是带着舒锦意回皇都。
回到相府,刘氏早就前一刻得到了好消息,早就等在大门。
看到舒锦意下来,连忙让人搀扶着。
褚肆稍稍一挡,旁人都得退避,由他亲自扶着舒锦意进门。
“可是累着了?阿肆,快扶锦意回屋歇息,幸亏了秋猎时没有伤着。”刘氏叨念着。
褚肆赶紧将舒锦意带回屋去休息。
舒锦意只是当时晕了一些,吃过药后,身体也没大碍了。
只是褚肆心里紧张,由不得她胡来,硬是压着她躺在榻上好好睡上一觉。
刘氏赶紧去给舒锦意安排日后的吃食等。
褚肆把正事抛到一边,陪在舒锦意的身侧。
直到有人来报几次,褚肆走出房门,看着跪在前面的黑色影子,脸沉如水:“出了什么事。”
“爷,人已安全转移。”
“既是如此,你回皇都做什么。”
“途中,我们碰上了几波人,为了躲避他们,我们绕了几圈子的路。”黑影顿了顿说:“其中一波人是太子殿下那边的。”
黑影说完,就等着褚肆发话。
褚肆眸色深暗了几分,“太子没有继续往下追。”
“是。”黑影道:“太子的人半路就撤了出去。”
“那么其他人呢。”
“爷放心,我们已经甩开了对方,那些人的身手看着像是从大内出来的,爷,皇上已经盯上了我们。”这才是黑影最担忧的地方。
褚肆皱眉,抬了抬手说:“我知道了,你先下去等着。”
“是。”
人刚退出去,褚肆就大步朝书房走去,书信两封让郭远找人送了出去。
两封信,其中一封就飞往了龙安关。
而另一封则是走了其他道,进入了南部。
褚肆做完这些,天已大亮。
皇帝带着大臣们去秋猎,此时还未回来。
褚肆也无其他事可忙,吩咐完这些事,回到东屋,舒锦意已经起了。
坐在梳妆台前回头看着他,褚肆挥退了旁人,拿起木梳替舒锦意梳着墨发,一下又一下,动作温柔。
“昨天晚上有人来过。”
舒锦意的声音是笃定的。
褚肆手里的动作没停,听到她的话,道:“龙安关传来的消息。”
“龙安关出事了?”
舒锦意的反应极大。
褚肆的手轻轻按放在她的肩头上,“只是一些小事。”
“褚肆,我原是打算亲自走一趟龙安关,但现在我恐怕没有办法了。我派去的人,已经进了北夷境地。”
褚肆挑眉,“太冒险了。”
“那些东西必须取回来。”
“我会让人过去接应,”褚肆凝眉说。
舒锦意没有拒绝。
“阿缄,待一切安定,我们再走龙安关,可好。”
“好。”
舒锦意抚上自己平坦的小腹,点头应下。
褚肆亲吻着她的脸颊,继续替她挽发。
……
秋猎除了姬无阙的意外,其他都非常的顺利。
褚肆回来的第二天就进了宫向太后说明了姬无阙的伤势,有褚肆的保证,太后才放心,但人定要接回宫去养。
褚肆说了许多,太后才肯放着几天再接人。
秋猎结束,皇帝就摔师回朝。
在这场秋猎上,皇帝又重重的提拔了一波新贵。
借由秋猎提人,皇上打的好主意。
经过此次秋猎,太子和永宁侯走得颇近,以及一些新贵,走动得特别的勤快。
皇上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对太子的举动甚为不喜。
舒锦意自从怀了孕后,就被刘氏勒令在家中好好安养,哪里也不能去。
褚肆忙活着公务,舒锦意和刘氏在家中带着女儿。
时间飞逝。
转眼就过了半月有余,姬无阙被接回了宫中休养。
接到人的当天,皇太后心疼得直恨恨着要将那背后的人揪出来。
皇太后想来也怀疑到了人为身上。
姬无阙连忙安抚皇太后,笑着说是自己不小心跌倒的。
皇太后责怪了随身侍卫几句,又叫人好好惩办了一番才罢休。
其实在知道姬无阙伤后,皇太后就已经叫人惩罚了他们一次。
姬无阙回宫的第二天就接到了皇帝的圣旨,直接送到了太后宫中。
阮妃,皇帝刚提上四妃之一的位置。
姬无阙被皇帝一道圣旨轻飘飘的就送到了阮妃的膝下养,太后十分的恼怒,拿着圣旨冷着脸找到了皇帝。
“皇帝,你这是做什么?无阙好好的怎么就交给了后宫那些狐媚子养?放在哀家的宫中不是好好的吗?”
“母后,”皇帝头疼的按了按脑仁,解释说:“无阙一直放在您的身边养也不是办法,孩子总得有个母亲。”
“那也不能随意拉一个来充数,那个阮妃确实是有几分姿色,可脑子却不是如何好使的,皇帝,你挑谁都好,唯独她就不成。”太后的态度十分的强硬。
皇帝有自己的考虑,被皇太后这样拒绝,心中也不太痛快。
耐着性子道:“母后,有些事情必须得做,无阙已经长大了,不该再躲在羽翼下,他该学更多。”
太后连连皱眉,“皇帝,无阙的性子不适合,那些个重任,还是交由他的哥哥们去承担,他才几岁。”
皇帝沉声道:“母后是在怪朕当年对不起浅妃?”
“浅妃是个好孩子,皇帝你要是觉得对不起她,就收回这道旨意。”
太后说罢,将明黄的圣旨放到一边,转身走。
皇帝盯着那道圣旨,久久不语。
……
褚肆近来一直处于一种漠视的态度,户部,兵部,刑部等多处的势力都有太子暗中派入的人。
就连褚肆手里的那些,也有介入。
明暗皆有。
对此,褚肆选择了无视。
又仿佛是一种纵容。
皇帝刚刚委以重任的两名皇子,被太子玩耍得团团转。
褚肆将这种变化看在了眼里。
身边的人也都看在了眼里,对于褚肆处于此种的反应,十分的惊讶。
就是姬无墉也有些讶异,闹不懂褚肆在想什么。
皇帝在朝中多次针对姬无墉而发难,对这个儿子,皇帝已经产生了极大的危机感。
舒锦意每日都会陪褚肆在书房内小坐一会儿,又针对了朝中的发展小小商议了几句,两人同时对太子的做法选择了沉默。
甚至是在背后偷偷推上一把。
等太子反应过来,有些东西已经成形了。
而在这段时间内,舒锦意和褚肆的小日子过得非常的惬意!
如此,又过了一个月。
朝中局势已经见明,太子得势,执大权。
皇帝就算有心想要压制这个崛起的儿子,也是无力。
因为,皇帝半个月前,病倒了。
来得太突然,太医查出是痨症。
太子日以继夜的守在皇帝的榻边,能请来的医术高明者都请了一个遍,可就是没有效果。
皇帝的病情一天跟着一天恶化。
“今天太子殿下又领了两名外医入宫,医术不精,险些被砍了头,”舒锦意磨着墨,低头看着正忙活着的褚肆。
褚肆手中的笔杆未歇,说道:“二姐夫前前后后都跟在太子的身边。”
这话,算是点了钱君显与太子合谋的意思。
“你只在背后推一把,就让他们做到了这种地步,太子心里必然也是数。”舒锦意稍顿:“你就不怕他登位后,会对你下手?”
褚肆停下笔,搁下,将她拉到了怀里,“我可不傻,阿缄,再忍一段时间,我们就可以一起离开了。”
“离开?去哪?”
“去你想去的地方。”褚肆说。
舒锦意心头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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