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侧门内,何嬷嬷瞅准了前面的一块大石。
弯身下来,从脚边拾了一块石头,举起就朝舒锦意的脑袋砸下来。
舒锦意突然回头。
何嬷嬷手里的石头还未落下,见舒锦意转身过来,短促之间就改了主意,要推舒锦意砸向前面的大石块。
“嗖!”
一把冰冷的匕首扎进了何嬷嬷的喉咙口,手里的石头掉下,睁大眼,死捂住不断冒血水的喉咙,死盯舒锦意。
舒锦意抽开匕首,无视溅在身上的血迹,将刀身横在边上,抹向她的衣服。
“你们王妃很大胆,听说她数年求神拜佛,也无法给誉王诞子。做此坏事,恐怕她以后是无这个机会求神赐子了。”
“砰!”
何嬷嬷连死,都死睁着眼。
舒锦意从侧门离开,在池边洗去了脸上的血迹。
身后一条黑影落下,汇报:“依夫人的意思,安排好了。”
“我安排的人为什么没有跟着钱夫人?都是死人吗?”舒锦意一声轻喝过来,来人沉默。
这确实是他们的失职。
舒锦意重重闭眼,舒一口气:“我现在不想追究这些,先去看看钱夫人,如果她有什么闪失……”
后面的话没说出来,黑衣人也知道她想要说什么。
禅室。
誉王妃等了又等没等来何嬷嬷的消息,于是让身边的大丫鬟出去瞧瞧。
没一会儿,大丫鬟来说,何嬷嬷已经进了林子,王爷那边有人来催促誉王妃回府。
誉王妃只好吩咐一人在这里守着,然后她则是带着人离开。
坐上马车,誉王妃就觉得有些不安。
果然。
马车才驶出小半路程,马儿突然长嘶一声,高高抬起前蹄,朝后面狂奔。
“停下!快让它停下来。”
被撞得眼冒金星的誉王妃大声呼喊了起来。
车夫和车内的丫鬟也很惊慌,可这匹马似乎被人下了药般,失心疯了。
哪里是人能够控制得住的。
“人呢?侍卫人呢?快来救本妃!”
惊慌中传来誉王妃满是惧意的叫喊声!
可惜,她带来的侍卫都用在了去处置舒锦意那边上了,而她的马匹所奔向的方向正好与墨霜的马车奔走的方向相反。
“砰!”
“啊!”
一声响彻云霄的叫声冲出。
誉王府。
洛管家匆匆到屋前汇报:“王爷,王妃的马车在途中突生意外,撞伤了。”
面色不太好的姬无舟抬起墨眸:“意外?还有什么事。”
“大夫诊治,王妃腹中一月足的小王爷……没了。”
短时间的沉默。
洛管家连连抹冷汗,又接着道:“王妃一直不知自己有孕在身,小王爷并非此次的意外造成,而是……在数天前就胎死腹中。”
数天前,正是姬无舟对舒锦意下手的日子。
又是短暂的沉寂,空气甚至是有些压抑。
管家还没有说完,想了想,还是如实汇报:“大夫说,王妃此后恐怕再无可能做母亲了,还请王爷做好准备。”
准备什么?
纳妾?
即便是娶了妾,生的孩子不是嫡出。
“王爷……”
“让大夫开些大补的药,替王妃好好调理身子,”姬无舟浅淡的声音听不出半点的情绪。
这人,无情到极致!
洛管家也能猜到了这样的结果,所以才会一一将事实汇报出来。
转身要走的洛管家又折了回头,犹豫了下说:“王妃在一个多时辰前,使人对钱夫人出了手,还一并涉及了丞相夫人。”
“啪。”
里面传来拍桌震响。
“蠢妇。”
洛管家没敢再吭声。
“你下去安排吧,以后没什么事,让王妃就不要出门了,好好养身子。”
“是。”
女人的命运,就是如此。
如不是誉王妃的娘家,不可能生养的这一条,就足以让男人休弃了。
“王爷呢?”
看见洛管家,誉王妃白着脸坐了起来,急问。
洛管家将姬无舟的话一一禀明了。
誉王妃听完竟笑出了声,几乎是要将自己的眼泪都笑了出来。
洛管家见此不再逗留,转身出了门。
“我是为了他……他怎么能这样待我!”誉王妃笑得苦涩,怨愤!
姬无舟的无情,她再次见识到了极致!
……
钱君显最近又寻了一样好玩意送进太子府,刚将手里好玩的物件交到姬无墉的手里,府里的下人就匆匆来报说墨霜出事了。
钱君显瞬间变了脸色,告辞姬无墉就急奔回府。
墨雅看见钱君显,张口欲说话没能说出来。
“阿霜呢?”
“里边。”
墨雅想说出来的话没能出口钱君显就匆匆迈进屋,直奔床榻。
站在榻边的舒锦意让开。
墨霜已经醒来了,看见匆匆回府的相公,虚弱一笑,安慰道:“我没事了。”
钱君显紧握住墨霜的手:“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紧握着的动作和焦急如焚的眼神落在舒锦意的眼里,欣慰又是自责。
自己那些人没安排妥当,失了职,才害了墨霜遇险。
“孩子保住了,只是以后恐怕会……”墨霜担心腹中孩子出生会有先天性的不足之处,对孩子也是一种伤害。
“只要你人无事就好,孩子他会理解你的。”
钱君显在乎妻子比在乎儿子更深些。
得知腹中孩子保住了,墨霜高兴之余又是担忧。
舒锦意和墨雅出门,让他们夫妻二人说说话。
“这件事和丞相夫人无关,墨霜的命是丞相夫人救回来的,谢谢!”
舒锦意捏了捏手,抿着唇望着墨雅没有说话。
半会,钱君显就从里头走了出来,看舒锦意的眼神相当的复杂。
如说这件事没有舒锦意的因素在里边,谁也不相信。
舒锦意道:“这件事全因我而起,钱大人责怪我也是应该的。”
钱君显却苦苦一笑,什么也没说,转身吩咐下人:“送丞相夫人回府!”
墨雅皱了皱眉:“这事和丞相夫人没有关系。”
钱君显却摆手让人将舒锦意送出府。
人一走,墨雅就沉了脸:“和她没有关系。”
“我知道,是我的关系,如果不是因为我提议与其接触,阿霜她不会出事。大姐,我是在怪自己无能,以为有些事情容易达成,却没有想过会出漏子害了身边的人。皇城脚下,哪里有安全地,是我天真了些。”
自嘲一笑,钱君显转身回屋。
墨雅盯着钱君显受到打击的弯曲背影,皱起了眉。
就这么一件事将他的信心击垮了?
他们的力量果然还是太单薄了吗?
墨雅并不觉得累,只是觉得更加的无能为力。
走出钱府的舒锦意一记粉拳击打在墙角上,吓得身边的人一跳。
“丞相夫人,我们的人甘愿领罚。”
身后的黑影咬牙垂头道。
这是他们从未有过的失误,连墨将军的家人都保护不好,要他们来何用!
自责却挽不回之前发生的一切。
舒锦意手一摆,冷煞道:“护紧她们,别再让此类的事情发生。”
“是,定不负墨将军。”黑衣人咬牙,闪身离开。
舒锦意迈着虚浮的脚步走出大门,远远的,两个丫鬟就迎了上来询问她的身体状况等。
舒锦意像是什么也没听见,直径上了马车。
二姐出事,说不怪怨自己那是假的。
舒锦意重重闭眼,哑声吩咐:“回府。”
褚肆暗地里安排人再潜入龙安关,又替皇帝安排妥当那些事情后,回府时已经夜深了。
刚进府就听说了舒锦意在去平安庙时出了事,脚步几乎是生了风刮进去。
“阿意!”
声音带着焦急同他的人一道进来。
伺候左右的人见状,福身退了出去。
“受伤了?”褚肆声沉了下来。
“没有,是二姐受了险,”舒锦意抬了抬手,压住他的急性子。
褚肆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担忧的看舒锦意。
舒锦意这么在乎家人,家里人出事,必是十分的难过。
想要安慰人,却发现舒锦意的脸上什么神色也没有,平静无波澜,就好像今日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阿缄。”
捏紧她微凉的手,无声拥她入怀。
舒锦意一怔,任由他抱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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