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锦意出府和赵廉巡视银庄等铺子,后边的空闲便进了袁府呆了半天。
直置夜幕临来才回府。
算准了褚肆回府的时间,两人便在府门前撞着了。
褚肆身边的人在暗暗跟着舒锦意,她去了何处他心里明白。
和自己的姐姐们见面无可厚非。
好不容易有个接触的机会,褚肆替舒锦意高兴。
只是……
刚进院门,就见屋里灯是亮着的。
两人互视一眼,脚下加快。
舒锦意是硬着头皮跟着进屋的,她里边的人是谁。
果然。
位置上坐着的人是刘氏,此时正阴着张脸盯住进门来的舒锦意,那眼神就跟要吃了她般。
舒锦意知道早上的行为实在失德,但她无法。
“啪。”
刘氏手重重一拍桌。
褚肆不明所以看向舒锦意。
舒锦意腾地跪下,“儿媳向母亲请罪。”
褚肆见舒锦意落跪,眉心一蹙,“锦意。”
“请罪?我可没那么大的面子,”刘氏冷笑,完全不领舒锦意的情。
舒锦意无法,只能跪着不动。
“母亲……”褚肆皱眉要开口寻问缘由。
“你不要开口。”
两道声音异口同声发出。
声落,屋里有点怪异的静。
刘氏冷眸扫来,对舒锦意这样同自个儿子说话颇为不悦。
舒锦意见刘氏眼神盯来,不由尴尬。
都怪她平常时被褚肆纵容过了头,闹得她现在连分寸都丢了,被刘氏以眼神警示,舒锦意想,后面该多注意些。
“既然知道自己错在那里了。”
“是。”
“母亲也就不留了,就将秋禾和暮蕊留在你们这儿,明个儿会将她们叫到跟前好好问清楚,可明白了。”
刘氏话语直白的同舒锦意讲明了。
舒锦意一阵没脸。
硬着头皮点头:“是,儿媳明白。”
刘氏这才缓和些脸色,看向儿子,眼神柔和:“累了吧,赶紧让厨房将晚膳端出来吧。母亲就不留这儿吃了,你们小夫妻多相处着些。”
刘氏的眼神实在太明显了,褚肆想不知道刘氏今天过来坐阵是为什么都难。
瞥着舒锦意的面容,褚肆神色闪烁,道:“我将母亲送出去。”
刘氏颔首。
褚肆将刘氏送到院门就被刘氏给阻了回去,走时还向宋嬷嬷使眼色。
宋嬷嬷笑眯眯的将一个白玉瓶子送到褚肆的手里,解释着:“这是夫人从别处好不容易寻来的药酒,相爷喝一小口,保准生龙活虎的!”
暧昧的笑,直达宋嬷嬷的眼底。
刘氏掩饰的一咳,“好了,东西留下就好。”
“相爷身体不同一般人,怕是要喝完也才能见效!”宋嬷嬷一把年纪了,说这话,也觉得有几分臊。
将东西交给了褚肆,转身和刘氏离开。
褚肆捏着瓶子:“……”
母亲太操心了,即使没有这壮阳物……也不防碍他的发挥。
褚肆拿着瓶子回屋,舒锦意已经在里边等着了。
低首走到他的面前,小声问:“母亲同你说了什么。”
褚肆深深睇着她,手慢慢负后,将手里的瓶子藏住了。
舒锦意松了一口气。
“明个儿休沐,可有什么地方想去?”
桌上,褚肆边给舒锦意夹菜,边问。
被他顺手放在桌上的那跟酒瓶子相差不大的白玉瓶子,正落入她的视线里。
他的动作太自然了。
舒锦意还以为那东西是褚肆从外边带回来的酒。
意义上,它确实是酒。
只是作用不同。
舒锦意摇头,她想去的,就是和两位姐姐呆着,聊着家常话。
褚肆点了点头。
被刘氏留下来的秋禾和暮蕊看着这两人相处的模式,急在心里。
相爷根本就不上心啊。
就连少夫人都像是没那回事似的。
实在太不对劲了。
她们不知,直到躺在褚肆的怀里,舒锦意才将自己的紧张彰显出来。
抱着舒锦意闭上眼的褚肆察觉到她的奇怪,低磁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睡不着?”
舒锦意赶紧缩进他的怀里,闭眼。
不知不觉,舒锦意已经习惯了他的怀抱。
夜里,甚至是没有他,她都有些无法入眠。
以前因为害怕身份暴露,她从来不敢真正的睡着,进入军营从小兵做起,她更是警惕。
若非有父亲遮掩着,她怕是早就将自己的身份给露了。
后来长大些了,才学会自我掩饰。
行事作风完全像个男儿,根本就不会有人怀疑。
而且她从小着男装,行男儿事,即使有人怀疑,很快也会消除那种想法。
“锦意。”
褚肆在她的耳边吹气,舒锦意的身子立即就僵在他怀里。
褚肆嘴角微弯!
“不要多想。”
“谁,谁多想。”
舒锦意闷着声道。
褚肆伸手抚上她的脑袋,这时候明智的选择不说话。
他的阿缄害羞了。
里面没动静,红着脸听墙角的秋禾和暮蕊都要急死了,夫人交待的事没完成,她们明个儿如何答复?
她们都是未嫁之人,就学人听墙角……实在是臊得紧。
院子里的下人不时的拿眼对视。
急坏了的下人们却不知道,舒锦意正躺在褚肆的怀里睡着了,被褚肆一两句话就卸了心底的紧张,此时正沉沉睡去了。
翌日一早,褚肆就让人备马。
秋禾和暮蕊两人硬着头皮跟白婉她们进屋去整理床榻,有意翻了好几次都没翻到让人脸红心跳的“证物”,最后不得不尴尬的退出屋。
白婉她们伺候在舒锦意身侧,自然清楚,舒锦意和褚肆从来没有圆过房。
本以为二夫人出马,两人会抓紧了。
哪知,仍旧是这个结果。
下人们不由失望了。
褚肆留下两个丫鬟下来向老夫人那边说一声,他带着舒锦意早早就出了府门。
舒锦意坐在车内,不由好奇他将自己带哪去。
想起昨天刘氏的话,舒锦意抿着唇不说话。
也不知母亲听到他们离府的消息,会不会气得饭都吃不下。
舒锦意偷偷瞄了一眼褚肆,打从心底里一叹。
马车经过忠烈园,舒锦意撩着帘子朝那里边望了一眼,抓着帘子的手倏地一紧。
想起褚肆挖自己坟的极端行为,心口处似被堵了一块石头般,沉得有些呼吸不过来。
褚肆为了自己做到了份上,而她……
“锦意。”
温暖的大手突然包裹着她抓帘子的手,舒锦意回神,发现自己因为想事入神,竟差点将帘子给扯了下来。
褚肆顺着她的视线看见了忠烈园,眼神亦跟着一暗。
眼底黑礁在拍打着,要翻涌出眼幕。
然后听她淡淡的声音传来:“今日忠烈园内有不少人……不知是什么日子。”
“不过是祭拜忠烈,锦意可有想祭拜之人?”
想要祭拜的人?
她只想要找到父亲。
也不知道,她派出去边关寻找的人可有消息回来?
父亲就算是死也该有具尸体。
那么久了……
父亲的尸体恐怕是腐了。
舒锦意心中一阵的钝痛,转而又想到父亲的身上有标志,就算是腐了又如何,只要是能找回尸骨,她的心便宽慰些。
如不是这具身体的不允许,她更想要亲自走一趟。
她前几次频频出府收消息,除了那次外,就再也没有边关的消息。
褚肆将她黯然的眼神看进眼里,握紧她的手,张了张唇,想要说出来的安慰话一时说不出来。
人不在,尸不见,言语上的宽慰根本就无所用处。
舒锦意放下帘子,仰头看褚肆。
“怎么……”
褚肆见她的眼神有异,正想问,就见舒锦意朝他的怀里倚来。
柔软的发丝拂过他的下巴,毛茸茸的脑袋就这样靠进了他的怀里。
褚肆一时间被她主动的靠近与亲昵刺激得呼吸急促,“锦意。”
舒锦意闭上眼,手轻轻环过他的腰身,让自己更贴近他的胸膛,听到他如鼓的心跳。
战败的耻辱让她无法释怀,回到这里,她便觉得每一口的呼吸都像濒死的鱼儿,一点一点的喘息着,在挣扎中等待绝望的结局。
在她摇摇欲坠,拼尽全身力气才能支撑自己不倒下去,或者不呼喊出来时。
这人,让她重新获取了新鲜的呼吸。
让她有了温度。
在他这里,没什么可顾忌的。
“褚肆,我愿意的。”
“什么。”
褚肆发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
“你说赢了他,我便是你的。现在,我愿意。”
“锦意……你可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褚肆黑眸一暗,低头来静静凝视着她平静如水的脸容。
舒锦意“嗯”了声。
褚肆控制着自己絮乱的呼吸,哑声说:“我没赢他。”
“在我眼里,你早已赢了姬无舟。”
听到她口中的名,褚肆硬撇开了脸,“没赢他。”
舒锦意不由愣住。
“母亲的话,你不用放在心里,”褚肆慢慢看了回来,凝视着她的眼道:“跟随你的意愿……”
舒锦意抬起头,吻到他的嘴角边。
褚肆头脑一空,心中扑通扑通的一阵乱跳,几乎不能相信这突如其来的好运!
舒锦意慢慢撤开,看着他说:“这就是我的意愿。”
褚肆傻傻地伸手去抚自己的嘴角,那里,落下了舒锦意的温度。
深黑色的眼瞳,微缩。
“不是因为母亲,是因为你这个人,褚肆,我知道,我都知道了。”
最后一句,叫褚肆墨瞳猛地收缩。
车内,一阵的沉寂。
激动和不安充刺着褚肆,呼吸压抑着。
一直抵达了庄子,马车停止,褚肆才猛地伸手抓住安静坐在身边的舒锦意。
舒锦意仰起了头,看着他。
深黑的眼,死死注视着她。
两人相对无言。
但彼此的对视的眼神里,却能瞧得见压抑喷薄的浓浓深情!
眼神里,有无数的话语传达!
“爷,少夫人。”
外面响起徐青催促的声音。
褚肆慢慢松放些手上的力度,压着股气,带着舒锦意下马车。
入目,是一片春意盎然的春田景致,微风吹拂,清新的空气拂面而来。瞧着风景漂亮的田园庄子,顿觉视野与心野开阔了起来。
舒锦意牵住褚肆的手,嘴角慢慢牵动了起来。
褚肆站在身边,同她一起看着规划整齐的田园风光,远处偶有几个农人在耕耘,连着碧色山脉的远处,还有袅袅雾气升腾。
那是农人出发前在催早膳的烟火气,连接着山顶铺的那层薄薄雾气,竟如人间仙境般,叫人向住。
堵在心腔间的郁气,随着这人间仙境以及广阔的天地一扫而空!
“真是个好地方!”
褚肆闻言,深黑的眼眸柔和了下来。
依稀记起自己弄这大庄园的初衷。
少年时期,偶然撞见美少年与那人恣意从一片田园间奔行的画面,正值春季,青草葱葱郁郁,草坪空地上全是美少年欢愉的笑声!
只是那欢愉如墨的画内,没有他的影子。
美少年的欢乐也不是因为自己。
鲜衣怒马,意气风发的美好画面,一幕幕在他的眼前倒放。
眼里的温度不由加深。
握紧她的力度更重!
舒锦意不知想到了什么,不由轻声一笑。
落在褚肆眼里,却是无比刺眼。
怕是想起了与那人共度的少年时光,她才如此的高兴吧。
她高兴,他也该高兴才对。
可为何,他的心却堵得慌。
仿佛自己做了件蠢事,造出这般美景,供她回忆与姬无舟的美好一切。
舒锦意记得这里。
记忆最深的,不是和姬无舟他们的少年时光,而是身边的这个人。
她往复回忆少年的一幕幕,最深刻的,竟全然是这个人。
如不是重来一回,她竟不知道自己和褚肆的缘竟这般深。
那时,褚肆就在田间边上的树上,她看到了!
后来被她吓得那人从树上掉下来,掉进全是淤泥的田里,因为有麦谷的遮挡,除了她,竟没有发现他的糗样。
因而当她开怀大笑时,姬无舟等人竟不知因何。
正巧那时他们在训一匹从马场偷来的马,就在那边种了树的青草坪上。
有人不堪掉落马背,巧合的结合了墨缄飞扬的笑声!
舒锦意眯起了笑眼,瞥过眼来。
却见褚肆俊脸一片阴郁,心中似乎有不快的事。
舒锦意嘴角都飞扬了起来,“没想到以往的散庄竟成了你的大庄子!”
舒锦意这话里戏谑居多。
褚肆“嗯”了声,显得郁郁寡欢。
舒锦意眼底笑意更浓,更叫褚肆郁闷。
“我很喜欢这里!”
听到这句话,褚肆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想到了什么,一口气又提了上来。
盯着阴晴不定的褚肆,舒锦意心中不由好笑。
徐青和郭远站在身后,听到舒锦意的话,不知为何,总觉得心里虚得厉害。
不时瞄着褚肆的表情变化,发现褚肆根本就不担心那些东西的暴露。
最后一想也觉得能理解。
毕竟少夫人什么也不知道。
“准备好垂钓用物!”
褚肆回头去吩咐一声,马上有人飞快的行动了起来。
褚相来,没有人敢怠慢。
这处大庄子,可是皇都城下最大的庄园了,虽然褚肆狠辣名声早就传播得厉害,却不妨碍附近人争破头想要挤进这处大庄子为奴为婢。
褚肆为人虽狠辣,给的待遇却是最好的!
治理得也十分好。
看看这处的盎然生机,就知道他没少下功夫。
很快,庄子里的管事拿着垂钓用物过来,将他们引向那处天然池塘就离开了。
两人过来,身边带了不少随身伺候人,因而,用不着庄子里的奴婢。
褚肆没有吩咐,谁也不敢擅自主张。
“今日就吃鱼!”
舒锦意拿起手里的鱼杆,歪着头过来,眼底漾着笑意问褚肆。
褚肆点头,“你喜欢的话。”
“那就吃鱼!”
舒锦意难得享受惬意,脸上笑容不由浓了几分。
于是,两人就在池边比谁钓到的鱼儿大。
舒锦意的运气很不错,很快就钓到了一条大鱼,褚肆钓上来的比舒锦意小了一倍不止。
看着活蹦乱跳的大鱼,舒锦意笑进了底眼。
落在褚肆眼里,觉得整颗心都跟着融化了起来。
他们是在这里惬意了,褚府里的刘氏却气得脸色铁青。
秋禾和暮蕊来报说昨夜无异常,刘氏就知道又没成事。
那瓷瓶,褚肆还特地吩咐人送了回来。
看到这瓶子,刘氏更是来火!
宋嬷嬷连连劝说:“少夫人脸皮薄,相爷又不愿意,恐怕是难成事了些。夫人还是再等一等吧,莫逼得太急了。”
“等,等到何时?我已经等了这么多年了,阿肆也快而立了,没有个一儿半女,他以后……”说到此处,刘氏恨不得用些药下了了事,这么想着就说出了口:“真该用药促成……”
宋嬷嬷一惊:“我的夫人啊,哪能这么办。您忘了两年前那年事了?当时相爷可发了好大一通怒火,最后折磨的还是相爷和您。”
刘氏脸一僵。
“嬷嬷你说,我如今该怎么办?儿子不愿意,我还能……”
“奴婢看相爷和少夫人感情渐渐好转,夫人何不等到水到渠成?”
话说是这样说,可她仍旧急。
宋嬷嬷又道:“现在夫人再急也别无他法,相爷不愿意也是没法子。”
上次下药将一个姑娘抬进褚肆的房里,结果母子俩就闹了矛盾。
虽然褚肆最后还是哄回了刘氏,却因为那件事,刘氏再也不敢触碰褚肆的逆鳞。
也就是为什么刘氏对清羑的事不多逼迫,生怕儿子又像那次那样反应激烈。
“罢了。”
刘氏满身疲倦的靠在椅子上,久久不再说话。
门外突然匆匆走进一个身穿藕色衣裙的丫鬟,她附到刘氏的耳边匆匆说了几句话。
刘氏听闻,冷笑了起来,“恶化了好啊。”
刚才丫鬟说,蒋氏从定安堂回去的途中,腿突然痛了起来,经过那位娘家来的许大夫一查,说蒋氏的那只腿发炎症了。
还是从里头发的炎。
痛得蒋氏在床榻上打滚,痛晕过去好几次了。
老夫人如今正在东厢院,刘氏也不敢托大了,连忙起身去东厢院看看。
也好尽些妯娌关切心意。
刚踏进东厢院的门,就和款款而来的上官氏碰上了。
姨娘们都垂着头紧跟身后,对于家里嫡妻们的事,她们向来保持着缄默,不敢参与。
就是得褚暨宠的舒锦稚挺着肚子安静的站在东厢院的门边,听着里边蒋氏鬼嚎的惨叫。
突然就这么痛得死去活来,比生孩子的嚎叫还要瘆人!
上官氏面露凝重与关切:“好端端的,怎么就突然疼起来了?大夫不是说能痊愈吗?”
刘氏也面色沉凝,却是没有接上官氏的话。
老夫人从里边出来,面色沉沉,看到刘氏和上官氏,眼神更沉。
“母亲,大嫂如何了?”上官氏“焦急”上前。
哭红鼻子的褚玥恨恨道:“别假好心了,母亲变成这样,多少与你们这些人脱不得干系。”
上官氏一听,不乐意了:“七小姐这是什么话?什么叫与我们脱不得干系?天地可鉴,我们可没做对不起大嫂的事。七小姐,我晓得你正是伤心之时,难免会失言,但这话还得说明白了。不若等大哥回来,还不得冲我们这些妯娌下手。”
“够了。”
上官氏说话也不遮拦,气得老夫人高氏呼喝了句。
上官氏悻悻住嘴。
“母亲,大嫂如何了?”
刘氏上前问。
老夫人的目光从刘氏身上扫过,那眼神有几分的深意。
刘氏心里冷笑,老夫人这是怀疑她动的手脚?
老夫人慢慢说:“老大家的腿骨药用错,引发了炎症,大夫已经处理妥当,无须担忧。”
刘氏松了一口气,然后脸色就沉了下来,“用错药?这怎么可能?大少爷请回来的可是皇都之下闻名的名医!他开的药绝无差错……”
说着说着,就见老夫人的脸色阴沉了下来,冷凛凛地扫过站在门外的人。
那怀疑的态度直叫刘氏和上官氏心里冷笑。
说到了这里,她们哪里不明白的。
有人动了蒋氏的药。
而且第一时间,老夫人已经派人去查了。
刘氏和上官氏想到自己过来时没有防着后招,虽然这件事不是她们干的,难免会怕被人陷害。
没见到老夫人身边的姚嬷嬷和几个大丫鬟。
瞬间,两人的脸色同时一变。
老夫人冷声道:“都进偏屋坐着等吧。”
刘氏和上官氏应下,跟着一起进了偏屋。
老夫人也跟着一起坐了进来,耳听着正屋里蒋氏的嚎叫声。
屋里一时静如寂。
这里边坐着的人,无不紧张得冒虚汗。
特别是刘氏和上官氏。
下边的姨娘到是没有多担忧,就算有心人要对付,也是刘氏和上官氏,还轮不到她们。
舒锦稚表面平静,心到底还是不免提了起来。
谁知道蒋氏的事会不会扯牵她。
姚嬷嬷在刘氏和上官氏等人过来东厢院,就领着大批的人在南厢房和西厢房搜查了起来。
坐在东厢院的偏屋里,都能听闻得见前边传来的骚动。
老夫人连一声都不问就搜查他们的住所,更将他们全部怀疑了。
刘氏和上官氏的脸,一点一点的往下沉。
这算什么!
连一句辩解都不给,甚至是准备都没有,就给他们定罪了。
凭什么!
屋里的嚎叫声渐渐弱了下来,最后变得更为安静。
偏屋里的气氛更为压抑。
这时,姚嬷嬷领着一群人押着几个丫鬟过来了,一下子将偏屋挤得满满一屋子。
老夫人肃然道:“姚嬷嬷,说吧。”
“是!”
姚嬷嬷手一挥,就粗使婆子押着个青衫丫鬟上前。
看到这丫头,上官氏松了一口气,刘氏心“咯噔”的一跳。
青衫丫鬟双目通红,噗通的一下跪到老夫人的面前:“奴婢什么也没有做,是二夫人让奴婢那么做的,奴婢也是听令行事,求老夫人饶命!”
一上来就指罪刘氏,这丫头到是有趣。
刘氏一双眼阴冷。
老夫人怒拍桌子:“刘氏,你这做何解释!”
刘氏眯起了眼,恨极了老夫人这般作态,“母亲,儿媳不知道一个打扫庭院粗丫头的话如此管用,说什么便是什么,指谁谁就有罪?”
刘氏语气冷冷,倏地站了起来,走到粗使丫鬟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谁指使你这么做的?说出来,还能从轻发落。”
“二夫人……奴婢不敢对老夫人说假话,二夫人,您别再执迷不悟了,大夫人双腿已经这样了,奴婢不能再昧着良心帮您遮掩罪行……”
“啪。”
刘氏冷冷抽了丫鬟一嘴巴,凛冽道:“罪行!我到不知小丫鬟能耐这么大,竟能越过主子给主子定罪了。来啊,将这个陷害主子的贱奴拖出去,仗死!”
丫鬟霍地抬头,哭得红肿的双目正朝某个方向看去一眼。
刘氏心一冷,阴沉沉地抬起头来看着老夫人,冷声对身边的人喝道:“还愣着做什么,拖出去。”
没有老夫人的话,谁也不敢动。
“老夫人……奴婢说的都是事实,是二夫人让人帮助奴婢把大夫人的药给调换了……”
“哦?我怎么不知道大房的活儿你一个粗丫头也能插得上手,还能无声无息动了大嫂眼皮底下的药,我可是见识了。”
刘氏一声高过一声,一次比一次具杀气。
老夫人听出刘氏冷讽的话语,眉头一蹙,沉声说:“刘氏,我知道你对老大家的多有不满,可你也不能做下这种不耻之事,刘氏你还不认错,还要让我将物证搬出来吗。”
物证!
蓦地,刘氏抬头看老夫人。
眼里全是浓浓的嘲讽,忽而,刘氏从喉咙里发出了轻笑。
笑声传入耳中,为这压抑的气氛掺入几分轻薄凉意。
上官氏等人都被刘氏的笑声给吓得一身的鸡皮疙瘩,此时刘氏的表情也好不到哪去。
“老夫人信这丫头说的话吗?信吗?”刘氏突然提高声音逼问老夫人。
凄笑的模样,落入人眼目里,心中不由跟着生出一股悲凉来。
老夫人被刘氏的样子给激怒了,厉喝:“刘氏!”
……
舒锦意没吃上鱼,庄子就匆匆奔进一人。
褚肆看见来人,黑眸眯了起来。
“爷,府里出事了。”
来人急切道。
出事!
舒锦意脸色一变,“快回。”
除了刘氏出事外,她想不出其他。
如果是其他人,不会是褚肆身边的暗卫来汇报。
褚肆也知事情急,不敢怠慢,带着舒锦意上了马,就策马奔出了庄子。
徐青和郭远等人紧跟在身后,后面的丫鬟却留在了庄子里。
舒锦意坐在他的怀里一边安慰道:“母亲不会有事,他们还不敢对母亲动手。”
舒锦意知道家里留有保护刘氏的人,还有赵廉在,不会有事的。
安慰褚肆,也是在安慰自己。
褚肆用劲打起了马屁股,速度跟风一般蹿出去。
“吁!”
走出郊林,褚肆猛地勒住了马缰。
舒锦意心一紧,抓住了前面。
“褚肆。”
“抱紧我,”褚肆沉声道。
徐青和郭远他们也策马停在身边,发觉到周围的气氛不对,对褚肆道:“爷,您先带着少夫人先回。”
话还未落,数道灰衣人就从四面伏击过来。
“嗖嗖嗖!”
箭矢闪烁飞来。
“铮”一声,身后的徐青等人抽出剑,迅速围上来将褚肆和舒锦意护在中心。
“哧!”
褚肆手一挥,浑厚的力量冲破虚空,击打在飞疾而来的箭矢上。
“叮叮叮!”
撞击的沉闷声传来,便有数名灰衣人从天而降。
“小心上边。”舒锦意轻喝:“箭上有毒。”
徐青他们顿时警觉了起来。
敢在这儿动手,胆儿真肥。
眼见他们来的数量越来越多,郭远一个轻哨放出。
信号一出,灰衣人的动作更快,更狠。
逼紧了褚肆这边过来。
舒锦意倏忽抬头,朝身后的小树林看进去。
“哒哒哒!”
郊外大道上一阵厚重的马蹄声传来,入耳,叫舒锦意闻之色变。
姬无舟你好大的胆子!
肆无忌惮的将他们引进来,你想要毁了乾国吗!
“爷,我们的人被拦在外面了,他们早就有外边包围了我们。”
可恶!
这些人是怎么进来的?
对方一批跟着一批来,褚肆的人来得更快,截住了这批灰衣人。
看见褚肆的人到,冲杀的灰衣人得到命令,立即迅速撤退。
马蹄声迅速逼了进来。
近了!
舒锦意稳坐在褚肆的怀里,眯着眼看显眼的黑衣人骑兵。
那不是乾国的兵,却穿着乾国的兵服。
从他们出现的那一刻,舒锦意就感觉得出来了。
徐青等人见是乾国军队,松了一口气。
但很快,他们又觉得不对劲。
马上又警惕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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