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锦稚抚着肚子,从寺庙走出来,眺望着前方。
没多会,一条单薄的身影从前面匆匆回来,小声汇报道:“果真是姨娘想的那样,大夫人半道出事了。二夫人和三少夫人折了道,去了外边借住。”
舒锦稚嘴角扬起,眼里有怨毒闪烁过:“蒋氏自以为高人一等,处处对我打压,现在我为相公怀了身子,她就嫉妒我夺了相公的喜爱。更是不给我好脸色,平日里虽没短缺什么,却也没有多精贵。”
她要的,是当家主母的位置!
岂能那么便宜了这个姓蒋的女人。
舒锦稚是个有野心的女人,但她也有鲁莽。
因此,她需要一个有脑子的人帮衬。
这人自然是刘氏。
让她安安分分的,也是刘氏的意思。
同时也让舒锦稚躲过了一个大麻烦,要是她跟着一起去放河灯,又一起离开。
恐怕那个受伤落水的人,就是她了。
舒锦意次日一早才和刘氏一起回府。
甫一进门,就感受到了褚府的气氛怪异。
发生什么事了,刘氏和舒锦意心里清清楚楚。
“二夫人,三少夫人,你们回来了,老夫人有请。”
定安堂的嬷嬷等在前门,守着她们回府。
舒锦意淡淡道:“麻烦嬷嬷给祖母说一声,就说母亲这里不方便,锦意先扶母亲回屋歇息,寺庙内发生了什么事,过后我会和祖母那边亲自说。”
舒锦意语声一落,定安堂的嬷嬷愣了愣。
舒锦意也不由她拦路,扶着刘氏回屋。
二房的嬷嬷和丫鬟低垂着脑袋,将对老夫人的不满压在眼底里。
同样是嫡夫人,怎么到了大夫人那里就不同了。
说到底,老夫人的心还是偏向的。
虽早知道,每次还是忍不住替二夫人抱不平。
刘氏寒着脸靠在软榻上,突然伸手拉住了舒锦意,道:“老夫人那里你也不用理会,找个大夫过来瞧瞧你的身子。”
“我明白的,”舒锦意按了按刘氏的手。
“你明白就好,”刘氏疲惫地压了压眼角,对白婉她们道:“把你们少夫人带回屋去歇着。”
“是。”
“少夫人,回屋去吧,”柳双上前,扶起坐在床榻边的舒锦意。
“儿媳先告退了,母亲好生歇着,”舒锦意退下。
宋嬷嬷叹了口气,给刘氏掖被角:“也不知道大夫人那边又如何同老夫人说道了。”
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刘氏面沉如水,目光锐利,“蒋氏说什么便是什么,也不过是因为蒋氏当年于褚暨的仕途有极大助益罢了。”
虽然蒋家现在退出朝堂,可在南方一带,也是名门世家。
家里的哥哥和父亲又曾是武将出身,对朝廷有着莫大的贡献。
也因为如此,褚暨的位置才没能说撤就撤。
现在就算是没有了岳家的势力,以褚暨现在的人脉,也是极难剔除的。
“如若夫人也能有娘家势力,也不至于如此受欺负。”
宋嬷嬷神色黯然。
“当年哥哥要将我接走,我不肯……家里变故后,就迁居东面了。”
忆起了当年一幕,刘氏眼眸含泪,隐忍不落。
这么多年不见了,也不知道他们一切可还尚好?
“现在相爷有出息了,夫人也不用再介怀过去,好好过着眼前好日子。”
“嬷嬷,你是打小跟着我一起的,如今褚府里,我们娘俩哪里有什么好日子过,老夫人嘴上说着公允,为了褚暨的官位,竟撺掇阿肆退了相位。”
想到这些,刘氏又气又恨。
“不是还有皇上吗?夫人放心,相爷那么聪明,岂能那么容易就退出朝堂。”
“褚家世代为官,曾也出过国师相爷,可从未有过如此境况,”说不担忧那是假的。
皇帝想要逼退褚家一人,那势必是要大动干戈一番的。
褚暨人脉广交,在朝中有蒋氏娘家打下来的基础,加之褚暨自己的,那能轻易除掉就除掉的。
……
“少夫人!”
舒锦意刚回到被褚肆前几日更名的锦桐院,也就是褚肆居所,守在院门的徐青连忙上来。
舒锦意问:“你们爷没上朝?”
徐青沉脸道:“是爷让属下留下来的。”
舒锦意心里叹了口气,道:“他知道了?”
徐青颔首,眉宇紧蹙:“夫人出事,爷他很担心,昨夜派人偷偷见过少夫人和夫人了,确认无碍后就回府了。”
舒锦意知道他不会轻易罢休,可他这么平静,却是令她意外。
徐青似看出舒锦意心里的疑惑,冷啧一声,道:“少夫人放心,他们既然想要取夫人性命,就不怪我们爷心狠手辣。”
舒锦意抿着唇,同样沉着脸道:“那侍卫招出来的人不是大房。”
这也是为什么褚肆没动手的原因,“爷已经进宫查实了。”
“他怀疑是宫里人?”舒锦意审过那侍卫了,根本就不是褚府的。
带护卫队出门也是蒋氏那边安排,想要安插一个陌生人在其中,轻而易举的事。
徐青颔首。
舒锦意脑子转了转,“最近我可没得罪宫里人……”
话说到这里,舒锦意慢慢地眯起了眼眸。
似乎有那么一个人,有理由除掉她的。
刘氏只是刚巧被盯上,或者说,蒋氏给那个人发出了错误的信号。
导致对方对刘氏动了手。
徐青瞥着舒锦意的神色,问:“少夫人可是想起了什么?”
“没什么,”舒锦意抬手:“你进宫一趟,别让你们爷为了这点事找到后宫去,免得有人捉了把柄。”
臣子跑后宫,算什么事。
徐青应声就去。
舒锦意微微眯起了眼,锐利如刀的盯着前方。
丽贵妃!
害死她还不足够吗?
……
东厢院。
褚玥哭肿了一双眼,伏在蒋氏的床榻边,泣不成声。
齐氏捂着腰间的伤势,微白着脸斜靠在小软榻上,耳边听着褚玥的哭泣声,端是心烦意燥。
“阿玥,别哭了,母亲只是腿断了,性命无忧,你也……”
“什么叫只是腿断?母亲受了这样重的伤势,祖母不肯拿捏那贼人也就罢了,竟连嫂嫂你也这么待母亲。为什么断腿的不是你,是母亲。”
齐氏被气得满脸铁青。
她不过是想劝慰一句,难道她就没伤着吗?
什么叫这么待母亲?她都受伤了,还能如何?
特别是最后一句,齐氏听了真想翻眼白气晕过去。
“阿玥。”
虚弱的蒋氏抖着苍白的唇,低低叫唤一声。
“母亲,”褚玥抹了把眼泪,靠近:“您觉得怎么样?大夫说了,您这腿还有得救,等大哥寻了神医回来,定能给您治好!”
蒋氏其中一只腿痛得切骨,另一只也有伤,只是没那么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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