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先生,我不过是来寻些书册,你不必在旁守着,有事且去忙吧。”
抽着褚肆上朝处事的时间,舒锦意特意叫褚肆的管家赵廉将自己带到这边书房。
刘氏禁了她的足,她只好就近原则,先探褚肆。
至于外面,经她一手促成,必然是要猜来猜去一番,逼出某些人的马脚。
趁着这空闲,舒锦意将视线投向了褚肆这边。
“少夫人,这是相爷的书房,属下还是……”
“赵先生是不相信我吗?”舒锦意转身,定眼看赵廉。
“不敢。”
赵廉虽说不敢,却只退到一边,没出去。
褚肆的书房内罗列着不少的书集,连民间话本都囤有。
典型的书呆。
那只纤细素白的手停顿在其中一本书卷上,凝眸问:“相爷平常时也爱读兵书?”
“爷平常时偶有翻阅,到不是时常阅。”
“哦?”舒锦意抽出其中一本,“可他这一架子的书多为兵书,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拿兵器上战场的将军呢。”
赵廉并没觉得有什么异常,到是觉得眼前的少夫人异样大得很。
“还是孤本!”
舒锦意黑眸一眯,视线落在架上摆放的那本自己曾多年寻找的孤本兵书,没想到竟在他这里。
“爷就爱收集这些,除了这爱好,爷也就没有其他了。”
赵廉想了想,猜测少夫人此番行为,是因得了夫人的话过来亲近爷的。
是以,赵廉就侧面透露着些褚肆的小爱好。
夫妻和睦,不都是从彼此了解开始吗?还是夫人那边想得周到。
舒锦意随手抽出孤本兵书,坐在到椅子上,翻阅了起来。
赵廉暗暗投了两眼过来,竟见舒锦意双眸闪亮的翻阅着兵书,一时愣怔。
少夫人喜欢做女红,他们这些下人是有些了解的,可什么时候少夫人也爱看这种枯燥的兵书了?
鉴于少夫人第一次单独呆在书房这边,赵廉没敢离开。
看书的那会,吩咐下人准备些零嘴儿送进来。
赵廉仍站在后面守着,一直没离开。
……
朝会散去,姬无舟令人将独去的褚肆拦下。
“褚相爷,我家王爷请您往前面走一走。”
身着朝服的褚肆转过削冷如铁的俊颜,深邃目光正落向站于广场边的姬无舟身上。
王爷的朝服,衬得姬无舟愈发高大威严。
“誉王爷。”
褚肆声冷地道出他的新封号。
姬无舟颔首,手一摆,身边人退出一段距离。
“褚相对郑将军是否有误会。”
“誉王爷何出此言。”
“郑判是阿缄的左右副将其一,褚相对郑判有微词本王能理解。郑判行事不若阿缄那样稳成,可现在他始终是大将军,他的名声也颇为重要,褚相此前做法,本王不敢苟同。”
褚肆想到了前几日有关郑判的风言风语,还有皇上特赐太医的事。
“誉王爷多虑了,本相从未做过那等事。”
“郑判向本王透露,当日昭华是和褚相的夫人说过话后才离开郑府。”
姬无舟说这话时,黑目正探究着他的表情。
可褚肆是那种滴水不漏的人,哪里能瞧得出来。
姬无舟峻眉微蹙,褚肆这人,不能用只能毁。
动了这么多心思,最后竟然让他走到了这样的高位,此人委实太过深不可测。
“父皇早有意将昭华许给郑判,本该是一段好姻缘,却因丞相夫人一句话轻飘飘的给打碎了,委实可惜。”
姬无舟话罢,叹息一声,似真的为这段不能促成的姻缘可惜。
褚肆幽黑的眸连半分波动也无,仿佛身边人说的话与他毫无相干。
“誉王爷号封为‘誉’,可曾想过这个‘誉’是谁替您争来?”
褚肆不答他的话,反过来道出平静一句。
姬无舟脸上从容有那一瞬僵硬,很快就恢复回来,深深看着褚肆,道:“褚相今日的心情似乎不太好,本王只是想要提醒褚相,本王的大皇兄对自己的手下向来严厉,褚相与大皇兄相处时,千万别越了线。”
越过褚肆身边,姬无舟停了停。
狭长凤目微眯,声音不冷不淡道:“本王回府后会细细斟酌褚相方才那句话。”
褚肆站在原处,并未回头去看远去的誉王,迈步朝宫门方向离开。
甫一入府,褚肆就让人去把舒锦意找来。
却得知她正在自己的书房处阅书,一时微怔。
说话的下人,见褚肆反应,说:“相爷请放心,赵先生在里边看着呢。”
褚肆到不介意自己的夫人进书房,只是……舒锦意与他从来不亲近,也不会无缘故逾矩。
最近的舒锦意与他相处和碰面机会比往后几年加起来都要频繁,现在竟然单独进他的书房?
想起姬无舟的话,褚肆眸光微闪。
舒锦意保持着一个姿势已经很久了,书中兵法总结以及应对阵法都撰得极好。
边关那种地方,除了每日操练兵法就只有看兵书了。
舒锦意得了这孤本,就忍不住费寝忘食了。
“爷……”
站在离门处不远的赵廉看到进来的褚肆,张了张嘴正要说话。
褚肆手一摆,赵廉沉默退出去。
少女正以舒适的姿势靠坐在椅中,素手翻着书页。
暗黄色的书页衬得她手上肤色更莹白剔透,窗边泄进来的白光打在她细腻的肌肤上,泛起了层层莹白的光泽。
褚肆眼眸被眼前这片静如处子的画境给晃了一下,慢慢地闭了闭眼,再度睁开,走到她身后。
注意到她手中拿的正是他好不容易寻来的兵法孤本,幽眸危险地眯了起来。
“谁让你拿出来了。”
冷冻如千年寒冰的嗓音自身后响起,吓得舒锦意险些从椅子上跌下来。
“啪!”
舒锦意惶惑的站起身,孤本便落到地上。
对上褚肆冷寒如铁的眼神,舒锦意抿了抿唇,垂下清亮的黑眸:“对不起……我不知道这不能碰。”
褚肆的线视冷冷刮了她一眼,弯腰,将掉地上的书拾起。
垂着视线的舒锦意注意到,他的动作带着小心翼翼,像是抚摸珍宝那样拭去沾上的灰尘。
“出去。”
冷绝的声音夹着隐忍的怒火。
舒锦意张了张唇,终是什么也没说,转身出去。
也怪她,兴致来了就忘了这里是哪,忘了自己现在是谁,也忘了自己来这边的目的。
而且,赵廉也没提醒她这些兵书不能碰。
赵廉也是冤枉,因为他压根儿也不知道相爷会对这些视若珍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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