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锦意正愣怔之际,柔荑突然被一股温暖握住。
她抬眸凝睇,朱唇轻启:“相爷?”
握住她白皙玉手的人猛地被这一声低低的相爷唤得一个激灵,松开的速度之快叫人察觉不到刚才握上来过。
“宴要开始了,随我过去。”
褚肆将瞬间冰冷的眼神瞥开,站的位置也离她有几步远。
方才那种急切奔来的动作像是一场恍惚的梦境。
舒锦意点头,压着声道了句是,随着他一道往前面行去。
与他同僚的官员们都很识相的避开,直到姬无舟面前,两人才止了步。
“早闻褚相的夫人惊绝无双,今日一见果然不虚!”姬无舟虽笑着赞美,可眼神却没有往舒锦意身上再看一眼。
世家贵族里,美人多不胜数,姬无舟对美人早已免疫了。
舒锦意又低着头,瞧着不清楚,多看几眼也没区别。
宴席一开,门前迎客的郑判就领着身边的军师回来,首先笑呵呵的与三殿下亲近。
舒锦意就坐在距离褚肆旁桌的位置,两个的距离很近。
郑家女眷也都在她的这桌。
郑家夫人不时的同身边那些道喜的贵妇人说话,一边暗暗打量着舒锦意这边。
看到褚肆,郑判心里边多有不爽快,可三殿下面前,他也不好摆脸色。
且将之前在门口时的糟糕心情收起,笑得春风得意招待宾客!
来捧场的官员们纷纷起身给郑判说好些吉利话!
舒锦意冷眼看着这一幕。
这些官员中,曾经也是有她父亲提拔上来的,现在却笑着为郑判祝贺,多么讽刺。
“爷,”徐青悄悄靠近过来,在褚肆耳边说了句话就退了出去。
别的人或许没注意到,可舒锦意就坐在距离不远的地方,正好能看到徐青的动作。
正疑惑时,突然后院传来好大一声震响!
宾客们被这一道震响吓得一跳。
“怎么回事?”
郑判眉头一皱。
这时后面跑来一名侍卫,抹着冷汗,顾不得这里的宾客急声道:“将军不好了,是,是江将军闯进来了。”
“什么?”
是江朔那疯子!
后园仍旧持续的传来砰砰声,好像是交战的声响,又好像是破坏的声音……
舒锦意扭身往后面看去。
“江将军突然发疯从后门闯进来,看见墙就撞……没人能拦得下。将军,郑府的大门被江将军毁坏了,连墙院都被江将军用兵器毁了不少……”
不用听汇报,光听后头传来阵阵震响就知道那破坏力有多强。
舒锦意眼睛眯了眯,突然回头朝泰然自若的褚肆看去一眼。
明面上,江朔和郑判是多年相交的战友。
就算当场听到这样气结的事,也不能表现在脸上。
郑判压住心中的郁结之气,对宾客露出笑脸,“大家请稍安勿躁,郑某去去就来!”
郑判冲姬无舟一揖手,转身脸色就一变,带着人匆匆往后面赶去。
酒喝过,礼也送了,也该走了。
褚肆起身,舒锦意身边的丫鬟也马上提醒一句。
“三殿下,本相身体有恙,劳烦三殿下知会郑将军一声。”
话罢,褚肆带着舒锦意就离开郑府。
姬无舟眼目深幽地看着离去的褚肆,听到后头愈发惨烈的声响,不得不起身带人过去瞧一瞧。
姬无舟站在后面,看着江朔像只疯猴子似的拿各种武器大肆破坏,有些目瞪口呆。
“江朔,你到底想干什么。”
郑判气得不得不亲自出手制止。
可江朔是众所周知的疯子,他岂能跟个疯子计较,大家都看着呢,他不敢对江朔用蛮力。
“好玩……好玩!你们快来捉我啊!来啊!”
江朔上窜下跳的姿势配合着耍人似的语气,叫郑判恨得牙痒痒。
“轰!”
又是一堵墙被江朔的蛮力给轰塌半边。
看着被江朔的力量轰倒一边的墙头,再回头看看满片的狼藉,郑判肉疼啊。
“江朔。”
郑判牙都要咬碎了,一声低喝,就纵身追上去。
郑府上下合力好不容易将闹事的江朔压制住,郑判看着挣扎的江朔恨不得将人捏死!
看看他的新府,刚翻新修没多久就被这疯子给毁了,还在他的乔迁宴上搞破坏。
“坏人,你们都是坏人……呜呜……坏人捉我,坏人……爹,娘……好多坏人……”
江朔被人用链子扣住,一屁股坐到地上,像孩子似的撒泼着大声嚷嚷。
郑判嘴角一抽,脸阴沉得滴水。
“郑判。”
“三殿下。”
正想着怎么把江朔弄死的郑判听到声音,回头作揖。
“江将军疯癫,父皇早有交待不得对他用蛮力。”
“可是……”
“江将军和你本是同军作战的好友,将人交回江家就是。至于这里,郑将军还是尽快处理。”
郑判知道这时候自己不但不能对江朔下手,还得恭恭敬敬的将人送回江家。
三殿下这是在提醒他。
“是。”
这口恶气,先咽下了。
江朔,不管你是真疯还是假疯,这笔帐迟早要讨回来。
……
马车晃悠悠的往回走,舒锦意心里边也跟着晃悠。
江朔也不知如何了。
心里想着事,恍惚的听到身边的人说了句下车的话。
跟着那人下车,没看脚下,不小心绊着了前沿的突起地方。
“少夫人,小心啊!”
一直站在下边看着的丫鬟看到舒锦意整个从马车上往前扑下来,吓得大叫一声。
刚踏到地面的褚肆回头将往下扑倒的人接住,两手稳稳的举住了她。
舒锦意眨着眼,盯着近在眼前的俊颜。发现她被褚肆高高举着,姿势暧昧,身体猛地僵住!
褚肆两手卡住她的腋下举高高,形成她往上他在下的姿势,两人的脸只要再进一些,就能贴上了。
“放,放我下来。”
猛然回神,舒锦意在他的手上挣扎了一下。
褚肆浓墨般的黑眸看了她僵硬的表情,漠然将人放下。
“少夫人您没事吧。”白婉连忙上来查看。
少夫人这些天总是出问题,叫白婉担忧不已。
舒锦意摇了摇头,回过头去看褚肆,人家又只是给她一个远去的背影。
“少夫人,我们回去吧。”书颐扶着舒锦意往里走。
褚家庵堂内,二房夫人刘氏正拿着一串小佛珠,坐在圃团上,对着堂内的祖宗牌位念念有词。
刚将舒锦意送回院的书颐正站在她的身后说话。
“夫人,也就这些了。”
念经的刘氏慢慢地停了下来,睁开眼:“她能好好的服侍在我儿的身边也就足够了,我也不求她能像大房三房的媳妇那样出息,一儿半女总得给我添一个才行。”
说到此处,刘氏突然想起什么,问道:“大房和三房的人可有为难她。”
“老夫人避着,少夫人不用时常请安,也就碰不上人。”书颐规矩的答道。
刘氏听罢,点点头,重新念她的经。
书颐见状,默然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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