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禹礼停车后，廖野一副跃跃欲试要大干一场的姿态，忙问他 : “到了？”
“没。”傅禹礼淡淡道，“老小区太绕，导航没法具体定位，稍稍有点晕。”
廖野 : “.......”
傅禹礼停好车，两人准备下车步行寻找。
为了防止绕弯，傅禹礼和廖野采取了问路的简单法子，“请问，你知道b栋四单元该往哪走吗？”
路人是个热心的阿姨，一开始听他们说到具体地址还愣了下，犹犹豫豫不吭声。
大概是见他们坚持，阿姨最后还是爽快给他们指了路，“你们顺着这条路直走，拐角有个小卖铺，在小卖铺右边拐弯，再直走大约一百米就能看到b栋了，再排排看楼下门牌号就能找到四单元了。”
说完，阿姨不知想到什么，又低声补充了一句，“b栋那里现在压根没人住，前年还闹过鬼，凶得很，你们要是实在没大事，能别去就别去。”
听到闹鬼二字，傅禹礼和廖野却面不改色，只温声对阿姨道了声谢，随即向着前方大步前进。
阿姨有些诧异，不过看两人都是大高个小伙，年轻气盛，估计是没信她的话。
......
而面不改色的两人走远了些后，看似镇定的廖野却和傅禹礼犯起了嘀咕，“这年头，怎么哪哪有事都爱传闹鬼啊！”
“明明一开始是人冒出来的动静，却总爱把所谓的真相归因于鬼，未免太可笑了。”
廖野缓缓吐了一口气。
傅禹礼保持沉默，没迎合他所说，却也没出声否认。
有时，人心的确比鬼更可怕。
*
“喂，高小姐。”
没走多久，傅禹礼接到了高芸的电话。
“傅警官，我看到你们去了老小区地段，所以你们现在要去哪里啊？”
“去见个人而已。”
傅禹礼无视廖野揶揄的眼神，模糊回答一番，反问道，“你还有事吗？没事我要挂了。”
此连环杀人案里，凶手手段残忍，行事风格狠辣，危险系数过大，他并不希望旁人过多牵扯其中。
“.......没事。”高芸呐呐道。
傅禹礼的话暗含好意，可高芸仍不可或缺地感到一点失落和难堪。
看上去，傅禹礼并不需要帮忙，甚至于她的来电，似乎还给对方造成了困扰。
挂断电话后，高芸捏紧手机，转身毫不犹豫离开了。
——
啪嗒——啪嗒——啪嗒——
上楼后，程峰领头走在前，步伐沉稳有力，不慌不忙。
虞欢飘在中间，程遇青走在最后。
楼道狭窄阴暗，老旧的小灯泡忽闪忽闪，墙皮早已脱落，各户门口堆积些许杂物，周遭弥漫着一股陈腐的气息。
两侧的住户全部房门紧闭，门前和墙壁上，要么是粘贴了黄底红字的符箓，要么是挂着驱邪的桃木剑和八卦镜。
多少有点邪门。
两人一鬼都始终保持安静。
虞欢身为鬼，本对气温变化无知无觉，可一进入这栋楼以后，却罕见察觉到森森冷意。
楼道里凶神恶煞的小鬼不少，数量看得虞欢心惊，打头的程峰无愧男主师父的名号，抬手打出灵符，一打一个小鬼，干脆利落又迅速。
“爆。”程峰笑呵呵吐出一字。
与他的笑脸相反，小鬼凄惨的尖叫声霎时响彻楼道，真是闻者惊悚啊！
真男人绝不回头看爆炸。
程峰和程遇青师徒是八风不动。
虞欢不是男人，她回头了。
见小鬼边尖叫，边面目狰狞瞪她，虞欢反瞪了回去，她可没忘，刚刚这小鬼想偷袭。
而且偷袭对象是她。
而程遇青以为虞欢害怕，有意用身体遮挡后方的景象。
“走吧，丑，别看了。”
虽然心里觉得虞欢害怕，但为了不打击女鬼的自尊心，他拙劣换了个理由，说小鬼丑。
虞欢下意识看向小鬼。
对方扭曲的面容有一瞬间僵硬，下一秒就烟消云散了，一点痕迹没留。
虞欢听话转头后，唇角带笑，思绪飘飞。
小鬼在最后一秒，心里最恨的大概不是程峰和她，而是程遇青吧。
两人一鬼从一楼来到六楼，这一路也算历尽艰难险阻。
当然，出手的多是程峰和程遇青师徒，大头在程遇青。
起因是程峰要给徒弟一个锻炼机会，实际按程遇青所说，他就是懒。
虞欢也略施小计，出了点力，但程峰很快阻止了她，不让她瞎动手。
不止如此，程遇青“一夫当关”时，程峰还从挎包里掏出熟悉的怨气球，淡淡的灵光在他手掌亮了亮，随即虞欢额头一凉。
一缕接一缕的黑气，从她额头飘出，被吸入球体内。
整个过程结束，虞欢的面色愈发苍白，抿紧的唇瓣都失了血色。
她低头，攥了攥手，甚至能感受到魂体前所未有的稀薄和虚弱。
“别担心，死不了。”
程峰为了避免她胡思乱想，笑着解释道，“解决完吴涛，很快就能把你送回去了。”
话虽如此，程峰垂眸放回怨气球，眼底却掠过一丝惊奇和深意。
他自是看出自家徒弟对女鬼的小心思，人死如灯灭，若虞欢是实实在在的鬼怪，程峰绝对要断了程遇青的念想。
可虞欢有活路。
很神奇。
他倒不知，吴涛何时这般“心慈手软”。
不是说程峰见不得虞欢活下来，而是一旦落入吴涛手中，基本没有活路。
虞欢是第一个。
所以程峰震惊。
徒弟难得铁树开花，为了他未来的幸福，程峰还真掐指给虞欢算了回命。
可他这回却踢到铁板，只因他什么都算不出来，可谓怪哉。
或许，天机不可泄露?
程峰心酸的自我安慰。
.......
抵达六楼，虞欢想象中的阴气冲天，杀气腾腾，鬼影肆虐，全都没有。
周围风平浪静，适才楼道里的鬼吼鬼叫全消失无踪，此时安静得连风吹过的声响都异常清晰。
程峰抬手，甚至很礼貌敲了几下门。
“老吴，你在家吗？”
“在的话开下门，外面可太冷了。”
他温和的语气，让虞欢有点恍惚。
好似他们不是上门寻仇，而是过年来亲戚家拜年一样，平淡无奇。
时间过了几分钟，屋内丁点声音没有。
虞欢倒想飘进去一探究竟，可程峰紧接着敲了第二次门。
这一回，他的语气依旧温和，开口说的话却没那么好听了。
“老吴，再不开门，我可要踹了。”
“坏了，我可不包赔。”
话音刚落，门锁咔哒一声，门突然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