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冰砚看向周述,笑道:“我有没有和你说过,我曾经被花秋扔进过丰年塔?”
“……”周述张了张唇又合上了,开始了,烟冰砚开始讲他和烟冰砚之间的恩怨情仇了,周述恨自己手里没有一捧瓜子,他再次张开嘴,道:“怎么说?”
这个故事竟然从故事开章的时候讲起,在最初的最初,盛凌被仇家追杀倒在野外,遇上的第一个人不是周述,不是烟冰砚,而是花秋。
盛凌痛地睁开眼睛被身边无息的人吓地差点儿再次晕过去。
“你醒了?你打算怎么报恩?”
盛凌懵了很久,直到身边的人蹲在他旁边戳他的脸。
盛凌看过去,这人笑嘻嘻再次发问道:“你打算怎么报恩?”
乌黑的长发倾泻而下,浅紫色的华裳,槿紫色的眼睛,雌雄莫辨的美丽容颜,若不是这人又戳了戳他的脸颊,道:“醒一醒啊。”
盛凌就要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
感受不到眼前人的修为,也许眼前这人只是个凡人。
但这样独绝的容颜,可能是凡人吗?
盛凌将手背在身后,悄悄调动灵力,捏出一个昏睡诀。
眼前之人保持着不变的微笑,道:“怎么样?确定我是修士了吗?”
盛凌恭敬地道:“冒犯了前辈,请问前辈说的报恩是什么意思?”
“前辈就免了,我叫花秋,春花秋月的花秋。我帮你赶走了追杀你的几波人,不然……”花秋朝盛凌的伤口看了一眼,浅浅地笑着道:“你现在就是一具尸体了。我救了你,你是不是该报答我?”
“我……”花秋带来的消息过于重磅,盛凌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他说不出以后半生相报这样的话,也不知道自己还能提供什么价值才能让眼前的人满意,他从眼前人眼中看见了看见新奇玩意儿迫不及待想要上手的兴奋感,他害怕,比面对数十名敌人时还要害怕,这种害怕迫使他只能思考最简单的问题,“我该称呼您什么?”
“嗯……你真是给我出了一个难题呢~我好好想想,你称呼我什么好呢?你喜欢什么样的称呼?目标怎么样?”
“目、标?”盛凌奇迹般地知道花秋在说哪一个词。为何是目标?
仿佛知晓盛凌心中想法,花秋道:
“你把我当做你未来需要战胜的目标,简单来说,我需要你成长起来,然后……和我打一架。”
盛凌大脑缓冲了好一会儿才听明白花秋都说了什么。
在之后的人生中,盛凌日复一日被打到只剩一丝血,被治疗至满血,再被打至一丝血。
花秋说这就是“报恩”。
循环往复三年,盛凌受不了跑掉了。
盛凌在外七年以为自己终于摆脱花秋,花秋忽然毫无征兆出现了,他二话不说把盛凌抓走丢进了丰年塔里。
花秋当时说:“给你一年,给我出来,到时候我们再聊。”
盛凌不负众望用一年时间从丰年塔里出来了。
他从丰年塔里出来,就看见了花秋,恍惚间,他错觉花秋在这里等了一整年,直到他出来。
花秋说了一句话:“现在真正的游戏开始了,要扛住啊,你的命是我的,无论如何在再次见到我前,保护好你的这条命。”
自此之后,花秋再也没出现过。盛凌以为花秋在丰年塔出口说的那句话是恐吓,但很快他发现了,并不是,这个世界变化了,和他认识的不一样了。在他的认知中世界很危险,而现在的世界比他认知中的还要危险百倍。人和人之间勾心斗角背叛背离,人和人之间互相糟蹋,谁人为刀俎,谁人为鱼肉?
花秋那句——
“游戏开始了。”
响彻他的脑海。
一枚白色的巨大贝壳静静地躺在海底。
烟冰砚将周述放下了。
“还有呢?”故事听到一半,周述意犹未尽。
烟冰砚伸手拍了一下贝壳,贝壳缓缓打开了。
“剩下的故事没什么意思。”
周述道:“我想听。”
烟冰砚看着周述,浅浅笑道:
“下次讲给你听。”
周述追问道:“下次是什么时候?”
烟冰砚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缓缓张开的贝壳。
周述拦着烟冰砚,嘟囔了一句:“难怪莫名地感觉你和花秋有点儿像,还以为强者多少有点儿千篇一律,原来有这么一段渊源。”
烟冰砚扯了一下嘴角,他貌似想轻轻地笑一下,只是他没扯出来。
周述问道:“你恨花秋吗?”
烟冰砚沉默。
等了一会儿,看烟冰砚没有回答的意思,周述换了个话题:
“你还不是烟冰砚的时候……为什么要为难林诺殷?”
这个问题,周述看见烟冰砚张了张嘴,最后也没回答。
就在周述以为烟冰砚什么都不会再说了的时候,烟冰砚忽然道:
“当年花秋若是遇上的不是盛凌,而是林诺殷,过程也不会改变。”
过程?
“为何是过程?”
烟冰砚沉默。
周述道:“好吧,就知道你不会回答我。”
贝壳完全打开,露出里面柔软的芯。
周述道:“这地方就是花秋诞生的地方?”
烟冰砚道:“很惊讶?”
“倒是没有,只是没想到花秋竟然不是人类修士。”
烟冰砚道:“他是天生的灵物,一出生便超越无数修士苦修百年。”
“真羡慕啊。”周述回头问道:“我们要怎么做?”
烟冰砚道:“你躺进去。”
闻言,周述摸了摸贝壳柔软的芯,摸起来竟然不是肉质触感,而是柔软的如同婴儿被一般的触感。
周述慢慢地,一点点挪进贝壳里,整个过程中只有最后躺下蜷曲的时候,使被子粘到了鞋子。
烟冰砚快多了,周述只看见一个黑影一骨碌进来,贝壳被黑影带动关闭。
周述陡然很困。
他强行打起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