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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6章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鬼哭狼嚎间,郝诗意爆发出了巨大的求生本能,居然一鼓作气爬起来转身就逃!

然而房门口的台阶成了他的拦路虎,惊慌中一脚扭到又踩空的人直接倒栽着摔倒了!仰面朝天的姿势迫使他与他以为的“厉鬼”来了个“深情”对视!

宴离明明已经死了!

所以这是鬼啊?!

这一定是鬼!

是被他害死的前夫变成厉鬼来找他了!!!来!找!他!了!

郝诗意差点双眼翻白:“宴——宴——宴哥哥——!我错了!诗意错了!诗意错了!——!我错了——!诗意错了!错了——!你不要来找我!不要来找我——!呜呜呜呜呜——不是我的错!他们逼我的——!你不要来找我——!我错了!”

“厉鬼”宴离讽刺至极的勾了勾唇角,随后微抬了抬手。

只是他才有个做动作的意图,郝诗意就被吓得疯狂蹭着地往后退!

他四肢已经不太听使唤,“吭哧吭哧”狂蹭一气,裙摆磨破、鞋都丢了一只,依旧瘫在原地附近——居然只堪堪挪出去半步!

自觉逃生无望的郝诗意眼泪鼻涕大把大把地往外飚,浑身抖得跟筛糠似的:“我不是真心要害你的!诗意只是太害怕了!只是害怕——不是想害你!只是怕——我怕——!是他们说你可怕!很可怕!是他们害得你——!你走啊——!你不要来找我!是他们——!不是我——!”

都吓成这样了还毫无悔意,宴离对这前妻已经彻底放弃,连带这仇都报的兴趣缺缺——有什么意思呢?!便是今日对方真的回头忏悔,都没有任何意义了……

他只是面无表情地听着,乃至只管做他没做完的动作: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自己长到堪堪曳地的衣摆——免得盖不严实载着他的独轮平衡车——有一说一,正君给的东西还真挺神奇的。

但郝诗意这会儿已经没了理智,说话都有些混乱,哪里还能辨别宴离在干嘛?反正宴离一动,他就恐惧再升一级:“求求你!放过诗意吧!你放过我好不好!!诗意以后每天给你烧香念经!一定给你每日都烧!每日忏悔!好不好——?”

说着他居然真挣扎起来趴伏在地磕起了头:“砰砰砰”!那声音听起来很扎实,显得很有诚意的样子。但宴离只管冷眼等着看对方继半边脸破肿后、又要破肿额头!

他在死牢里被烧红的细铁针一次次扎穿锁骨、扎穿手心的时候,可比这疼多了!被长着倒刺的铁索抽遍浑身血肉的时候可比这血腥多了!还有无数刑n法根本难以细数,所以郝诗意这点小场面,他心如止水!

地上磕头的那个也渐渐感觉到了不起作用,心眼不少的人本能换了个方法:“宴哥哥!你最疼诗意了!你不是最疼诗意了吗?你说过要一辈子疼诗意的!所以你放过诗意好不好!诗意一直都最爱你!太子殿下没有临幸过我!没有碰过我!我还是清清白白的!这一辈子也就只属于你!……”

“所以诗意没有变心!从未变心!不算变心!只是害怕而已!没有变心!还是清白之身!宴哥哥知道诗意胆小是不是?!怕黑怕虫子怕响雷什么都怕!是他们骗我怕你!对!是他们骗的!宴哥哥!诗意知道你最好了!你不会舍得的对不对,你最好了……”

这话中内容实在过于刺耳恶心,听得宴离几欲作呕。他不明白曾经的自己得有多蠢?!才能把这样一个两面三刀、爬高踩低、骄奢淫逸的无赖之辈当宝!

还清白?!清白会踩着自己的命做起了太子侧室?清白会做了侧室都还敢试图勾引李大人!还说最爱?!居然真有脸说出口!?

再说勾引一事有一就可能有二,谁知道除了李大人外,郝诗意背地里还勾过多少人?!

宴离只觉恶心到词穷!他一个字都不想再多听!手里白绫一抖,瞬间如灵蛇般爬绕上郝诗意的脖子,但是还没收紧就听到了杀猪一样的声音:“呜——!救命——!救命啊——!”

声音漏风还打颤,加上分贝极高,混着反复播放的“我死得好惨啊”听得宴离耳膜生疼,头昏脑涨!他果断摁灭了身上的播放器,而后肃怒着面容厉声呵斥:“闭嘴!”

郝诗意立刻惊噎着住了口。

但很快又直起眼神盯着面前一如“生前”的文俊面容。这一声让他说不上来是怕更多还是不敢置信更多,因为好真实!以至于一下子让他无比怀念过往。

他忽然,真的有点想念眼前的“人”。

宴离与之相伴那么多年,自然能分辨出郝诗意的情感变化,只是他再也不会为之所动:“要我放过你?怎么放过?!我冤情未了,自然只能来找你!除非你能帮我申冤……”

郝诗意狠狠点了点头:“好!”但惊惧的目光却慢慢开始变化:真的好真实!

“背后指使你的最高位是谁?”

“是李大人……”

宴离眉一皱:“哪个李大人?”

“郡守的大郎,李长歌李大人,他在京里当官。”

“再往上呢?”

“我不知道……”

“你怎么进的东宫?”

“承宁王府的十七公子引荐的,他说……除掉一名异端是立了大功,可以换丰厚的赏赐待遇,我就让阿爹换了……”郝诗意越说越后悔。

早知日子会过得这般一塌糊涂,当初还不如多换点金银珠宝,再不行给阿爹换个小官当当也好过如今!

宴离面上没表露什么,内心忍不住嗤笑那个宠儿无度的郝员外,他曾经的老丈人:宠出败家子还是轻的,这是要惹来灭门之灾了!害人害己!他何其无辜!

宴离又问了些许相关问题,郝诗意都是一知半解,显然只是个棋子,摸不着中心。

没意思。

宴离再演不下去了,一心只想尽快结束。他把手里扯着的白绫一股脑儿往郝诗意身上一丢,便朝屋顶打了个手势。一束强光立刻斜斜照到了他的身上——在郝诗意眼里,那光芒盛如白昼,仿佛天降异象,把他刚刚才起得猜疑又给生生压了下去。

光芒只停留了几息,过后就连前夫一起消失在了眼前。

冷汗涕泪满脸且衣衫不整的郝诗意大喘一口气,只觉终于活了过来!为了给自己压惊,他顾不得旁的,而是反复看起了手里的白绫,那点猜疑心又回来了:这是真实的东西,所以难不成真是有人在装神弄鬼?!

可那人全然是宴离的模样,但又比之曾经的身量单薄了些……

难道是兄弟?!宴离是晏家那老匹夫的养子,又不是亲生的,有兄弟也不是没可能……可惜那老匹夫死的早,问不了话。

晚膳没吃,又惊吓过度,冷汗一出冷风一吹,还添新伤,这会儿的郝诗意迈个步子都像是在飘,他只觉自己跟刚刚那个飘来的也差不了多少……

不对,那人确实不用脚走路……

穿一只鞋拎一只鞋、一瘸一拐跨进房门的郝诗意瞬间又觉得不对味儿了,那种惊恐的感觉又回来了!偏偏这种时候一定睛,居然发现那“死鬼”前夫又突然出现在了屋里!!!

端端正正地坐在他的床沿,嘴角还挂着血丝!一张口森森白牙也浸泡在血红色里:“忘了告诉你……”

对方慢慢悠悠地道,笑容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