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卿画沉默的看着那妇人良久,最终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开。
“大公主!”
眼看了白卿画要走,老妇人终于喊了一声,她的眼中噙满了泪水,她不但是看着纤灵长大的,纤画何尝不是她看着长大的,这两位神族最尊贵的公主既是她的主人,也是她的亲人,可她无用至极,即劝说不了小公主,也救不了大公主,眼看着她们姐妹相残却无能为力,她是个罪人。
看着白卿画因她停下的脚步,看着少女挺拔的背影,老妇人泪如雨下。
“大公主,小公主她……她知道错了。”
老妇人一句话说完便匍匐在地泣不成声。
白卿画的身影只是顿了顿,下一刻便消失不见了,老妇人整个人瘫倒在地,浑身无力般的虚脱,直到怀中的婴儿发出嘤嘤的哭泣声才唤回她的神志,她赶忙抱着孩子轻哄,之后很快也离开了小巷。
白卿画一个人站在虚空中,看着小巷中快速离开的老妇人,垂下了眼眸。
知道错了么?
就算知错了又如何?
一切都回不去了,如今她对她最大的仁慈就是留下她的那一丝血脉,希望那孩子能好好长大吧。
……
神殿被毁让整个神都中的神族都心生惶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好在大公主回归,主持大局。
被夷为平地的神山之上,很快建起了一座新的宫殿,新的神殿不如原来的庄严华丽,可只要神山在,神殿在,神族人心里就有主心骨,只是此时的神都中护城大阵全开,整个神都只能进不能出,普通神族全都缩在家中不敢外出,原本热闹繁华的神都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公主,如今李家莫家在外的族人已经全部被击杀,只余神都内的莫、李两家,如何处置,何时处置,还请公主示下。”
新的议事大殿中,大长老看着坐在上方威严尽显的女子,眼中全是欣慰。
那日她进入极西之地,一眼看到人群前方的少女,她便知道是她,这个女子即便经过了神魂转世,可依旧是他们神族的大公主,那是她一手教导长大的孩子,她不会认错。
“这些日子辛苦二长老与三长老一直守在莫家,我们也是时候去看看了。”
已经将神都之外属于莫家与李家,及其党羽的势力清洗完毕,神族基本恢复了往日的秩序,只是想要恢复到以往繁荣兴盛的景象还需要时间。
白卿画的话音落下便当先一步踏出,几乎是下一瞬,人已经到了莫家上空,二长老与三长老见到白卿画等人出现,收起凝重的神色,朝着白卿画与大长老见礼。
看到一直跟在白卿画身边的魔尊与狐祖时忍不住的皱眉,可想到什么,眉头很快得舒展开来。
万一下方情形真的如他们所猜测的那般,有这两人相助也是好事。
“发生了何事?”
看着两位长老神情凝重的样子,白卿画出口问道。
“就在刚刚,莫家族地中突然又升起一道阵法,我们的神识无法突破阵法屏障,已经探查不到下方莫家族地里的情况了。”
二长老眉头紧拧,能让他这个道祖境后期的修士神识都无法穿透的阵法绝不简单。
白卿画闻言垂眸看去,就见在二长老的封禁阵法之下果然又升起了一道血红色的屏障,屏障之上诡异的纹路交织,散发着一股不祥的气息。
“诸位长老可识得这阵法?”
白卿画也放出神识查看了许久,居然没有看出这阵法的出处,但是凭借着这阵法散发出来的气息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就对了。
“这阵法诡异,我等也没有见过。”
大长老与身边的人对视一眼答道。
“这阵法倒是与魔族遗留下来的上古阵法有些相似。”
永夜看着下方的阵法,眸中泛起丝丝涟漪,下方的阵法让他的脑海中断断续续的闪过不少破碎的画面,那些记忆被他刻意遗忘,此时被唤醒,让他周身的气息都变得阴暗了些许。
“那阿夜可知这是何阵?”
下方的阵法血色流转,仅这么一会的功夫,阵法上的血色便稀薄了不少,但其散发出来的气息却越发的诡异,这诡异的气息让白卿画感到了莫大的危险,这种即将面临生死大劫的感觉,她已经许久不曾有过了,所以当听到永夜识得此阵的时候赶紧问道。
“上古真魔有一种晋升之法,便是以血亲的灵血为祭,供自己提炼吸收,可以在极短的时间内将自己的修为提升,血脉亲人越多,其修为越高,主阵之人所能提升的修为就越强,所以被称之为血脉转生大阵。”
永夜直直的看着下方的大阵,眼中闪过嗜血的红光,那些凌乱的记忆让他的脑仁胀痛,整个人都处在一种即将爆发的边缘。
他没有说的是因为这个阵法,上古真魔混素不忌,极尽所能的繁衍子嗣,却从不将那些与他们血脉相连的孩子视为至亲,那些孩子在他们的眼中只是助他们修为进阶的工具而已,只是上古神魔大战后,这个堪称残忍的阵法也消声灭迹了,没有想到今天他居然能在神族再次看到这个邪阵,虽然是改动过的简化版,可也忍不住的让他杀心大起。
“阿夜,你怎么了?”
感受到永夜周身浓烈的杀意,和他越发诡异的神情,白卿画伸手握住了永夜的一只手,轻声问道。
正处于某种不好记忆中的永夜感受到那温热的触感心神微动,记忆如潮水般褪去,他扭头看向白卿画时,眸色已经恢复了正常,他朝着白卿画扯了扯唇角,将那只想要逃离的小手握的更紧了些。
“还是让你的人赶紧攻击阵法吧,这虽然是个改动过的简易版转生大阵,威力同样不能小觑,真等那阵法大成了,里面的人怕是不好对付了。”
永夜的声音恢复了以往的慵懒,他不再看下方的阵法,转而专注的看着身旁的人。
若他人生的起始是笼罩在深渊之中的无尽黑暗,那他的画画就是破开黑暗的那一束光,是他追逐的方向,他无论如何都是要抓在手中的那一抹暖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