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甘情愿？”玄霖重复念了一遍这四个字。
萧砚皱眉看向他。
这个一向温和的高僧，此时身上，竟是有着不少的戾气。
“你们......”他的声音颤抖，带着浓重的恨意，“凭什么玩弄他人性命？！凭什么！！”
玄霖猛地起身，全身的经脉都在疯狂鼓动，一向纯净的佛光此刻竟带着几分血色。
他看向萧砚的眼神中充满杀意，完全没有了往日的慈悲。
“阿弥陀佛？”他自嘲般笑出声，笑声中充满苦涩，“什么阿弥陀佛......佛祖若在天上，为何容你们这般作恶！”
c088在一旁急得快疯了：“完了完了！黑化值突破200%了！任务目标完全黑化了！宿主！！！！你快想办法啊！”
玄霖一步步走向萧砚，每一步都让地面震动。
他眼中佛光尽褪。
“就在这里......”他看着洞窟深处，声音沙哑，“就在这里，他为我而死......”
萧砚还想说什么，却被玄霖的目光震慑的无法动弹一步。
“我早该明白的。”玄霖继续说着，声音却越来越轻，如同喃喃自语，“从小到大，从未有人对我这般好......”
“他给我刻佛像，他为我解围，他叫我记得活着......”玄霖的声音开始发颤，“可他呢？他为什么要替我死！”
最后几个字几乎是吼出来的，震得整个祭坛都在颤动。
“你们这些人......”玄霖突然伸手掐住萧砚的脖子，“凭什么夺走他！”
萧砚脸色涨红，却还是冷笑：“他不过是个异界来的魔头，你为何如此......”
“闭嘴！”玄霖猛地收紧手指，“你们才是魔头！你们这些人，才是真正的魔头！”
c088急的不行，上蹿下跳。
就在这时，樊星突然笑出了声。
那些锁链剧烈震动起来，发出清脆的金属碰撞声。
“诅咒？”他眯起眼睛，“就这点东西，也配叫诅咒？”
玄霖僵在原地，不敢置信地回头，却见樊星正懒洋洋地活动着手腕，锁链纷纷碎裂。
“你......”玄霖松开萧砚，整个人都在发抖，“你没死？”
“我这么厉害，怎么可能会死。”樊星耸耸肩，“就是想看看他们还有没有后手。”
玄霖双腿一软，跪在地上。
刚才压抑的情绪一下子爆发出来，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
“你、你骗我......”他哽咽着说，“我以为你真的......”
樊星看着他这样，叹了口气：“怎么哭了？”
“我恨不得杀了他们......”玄霖低着头，泪水打湿了地面，“我差点、差点......”
“我知道。”樊星走过去，用手捏了捏他的脸，“我都看见了。”
玄霖猛地抱住他的腿，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别、别死。”
“好了好了。”樊星蹲下身，将玄霖抱到怀中，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这不是没事吗。”
玄霖倒是第一次给了他回应，也抱住他的，整个人都在抽泣：“不要死。”
“傻不傻。”樊星轻声道，“我怎么会死。”
玄霖抬起头，眼睛红肿得厉害：“可你说你早晚都是死......”
“那是骗他们的。”樊星用指腹擦掉他脸上的泪水，“我这人最爱装模作样，你还不知道？”
萧砚看着这一幕，突然开口：“你们......”
樊星头也不回，直接一道灵力打过去，将萧砚定在原地，嘴巴也一并封上了。
他继续安抚着几乎崩溃的人：“走吧，离开这个地方。”
玄霖还在发抖。
“以后......”他紧紧抓着樊星的衣服，“以后不要这样了......”
“好，不会了。”樊星叹了口气。
“我以为你死了......”玄霖又开始掉眼泪，“我什么都不要了，只要你别死......”
c088：两分钟，就把好端端一个人给逼疯了，还得是你啊.......
樊星：......
樊星：你看我像开心的样子吗？
说实话。
樊星一开始是真想献祭，反正他早死晚死都是死，有了c088，他还不用自己去费事费心费力转世投胎。
但下到洞窟里以后，他才发现。
这些锁链上的符文虽然厉害，但跟当年玄天宗的献祭阵法比起来，还是差了几分火候。
正打算多观察一会儿呢，就听到上面传来玄霖歇斯底里的喊声。
他还真没想过，这和尚会有这么大反应。
平时一天天的，跟他说话那叫个客气，又是施主，又是贫僧，连个正眼都不带给他的。
结果这会儿倒好,直接把他那一肚子佛法都给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樊星叹了口气，把怀里的人拉了起来：“走吧，再不走，怕是要出事。”
说完，便转身就走。
玄霖追上他的脚步：“他们.......”
“死不了。”樊星随口道，“最多就是灵气枯竭，无法继续修炼罢了。”
凡人本来就是凡人，修什么修。
而且他算了一下，皇帝今天死了，太子明天就登基，不知道又要搞什么事。
无所谓了。
玄霖沉默了一会，终于问出心中疑惑：“你为何要救我？”
樊星脚步一顿，抬眸，嘴角微勾，眼中却不见半分笑意：“我可没救你，只是不想让别人重蹈我的覆辙罢了。”
玄霖一愣，下意识抓紧了衣袖。
他本以为樊星会像往常一样，说些什么让他面红耳赤的话。
可这次，那人只是继续往前走，语气平淡得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被人算计着献祭，可不是什么有趣的事。”
玄霖快步追上，看着那人漫不经心的侧脸：“你真的不会有事？”
“怎么？”樊星偏头，眉梢微挑，软声问，“大师这是担心我？”
熟悉的语气，熟悉的表情，可玄霖却觉得有些不对。
他连忙别过脸去，但还是很轻的“嗯”了一声。
“行了，别想那么多。”樊星深吸一口气，“好好活着就够了。”
玄霖心头一颤。
这话，樊星之前也说过。
可此时再听，却觉得.....划得人生疼。
“你......”玄霖张了张嘴，喉头发涩。
他们之间本就没什么交情，樊星为何要对他这般好？
那些关心，那些照顾，究竟是为了什么？
樊星似是看穿了他的心思，眼中掠过一丝暗色：“是不是觉得，我对你太好了？”
玄霖一怔，指尖泛白。
“不用觉得亏欠。”樊星语气淡漠，“我对谁都这样。”
说完，他加快脚步。
玄霖站在原地，心头莫名发闷。
他忽然希望，樊星能像以前那样，说些什么让他恼怒的话，或是露出那种似笑非笑的表情。
可这次，樊星什么都没说。
只余一道寂寥的背影，消失在月色中。
c088在一旁看得直摇头：宿主，你这是何必呢？
樊星无奈：这事都解决完了，我总逗他，也没有意思。
若是再继续下去，恐怕连他自己都要陷进去了。
玄霖这和尚，还是离他远点的好。
c088一懵：你你你！他刚才那么大反应......
樊星也有话说啊：那不过是愧疚罢了，这种心怀慈悲的和尚，见谁都会心软。我替他挡那一下，他自然会感动得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