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点噼里啪啦打在车厢顶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然后,便是哗啦啦的响声,像是有仙子蹲在云端上向凡间倾泻大盆清水。
王宸撩开帘子,向窗外一瞧,道:“下雨咯!”
刘佩萱道:“就算不看窗外,单是听着这雨声,便知道是下雨咯!”
王宸道:“我知道啊!”
刘佩萱道:“那你掀开帘子,干嘛啊?”
王宸道:“雨天的景致不一样啊!”
刘佩萱道:“摆摊的小贩都收拾回家啦!还有什么好景致啊!”
王宸道:“大雨天里,街道两旁,几乎没人愿意冒着雨继续在那儿摆摊了。”
刘佩萱道:“可不是么?街道嘛,就是有摊贩与行人,讨价还价,人声鼎沸,才有烟火气息嘛!”
宋怀柔道:“阿萱说得对啊!”
刘佩萱笑道:“柔儿也是喜欢烟火气息啊!”
宋怀柔道:“人间啊,须得有烟火气息,才有了温馨与暖心。”
刘佩萱点头道:“对!简称人间烟火。”
王宸依然瞧着窗外,道:“人间烟火,固然是一幅喧闹的场景图。但是,像这样的雨天里,两旁的屋舍在密集的雨丝中显得朦朦胧胧,倒是别有一番景象呢!”
刘佩萱道:“朦朦胧胧啊?你以为那是山水泼墨图么?”
王宸回头道:“就是当成一幅泼墨图啊!不过,这是雨天街景图,而不是山水图。”
刘佩萱笑道:“哎,还说起了绘画呢!”
宋怀柔道:“瞧这雨势,只怕还得持续一刻钟呢!”
刘佩萱道:“对啊!阿宸,你有没有发觉有雨丝顺着风飘进来啊?”
王宸忙放下帘子,道:“好吧!”
刘佩萱道:“怎么不看雨景图啦?”
王宸转过身来,坐正了,道:“刚才你说有雨丝飘进来呀!人啊,不能只顾着自个儿开心,还得顾及旁人的处境。我呢,自以为不是那般损人不利己的人。”
宋怀柔道:“阿宸,你素来崇尚君子之风,自然不是损人利己之流。”
王宸道:“柔儿说得好啊!”
刘佩萱道:“柔儿说的这话是赞扬你,自然是好的。”
王宸道:“再说了,你们是我的好友。既然是好友,那就要互相体谅!”
刘佩萱道:“哦。如此说来,我与柔儿倒是要对你感激一番,是么?”
王宸道:“不敢当!刚才我都说了,这是互相体谅,还需要客气来客气去么?”
刘佩萱道:“好吧!那就不用再客气了!”
王宸道:“对!不用客气!”
刘佩萱道:“既然如此,那就是有话直说吧!”
王宸道:“阿萱,你想说什么啊?”
刘佩萱道:“没什么,只是无聊。”
宋怀柔道:“每逢这个时段,我们得乘坐马车回去啊!”
王宸道:“对啊!每天都是这样的行程,就算你嫌弃无聊,还是老样子。阿萱,除非你下了车,选择自个儿步行吧!”
刘佩萱道:“阿宸,你开什么玩笑啊?从书院东门到你家茶楼,就算是乘坐马车,最快得三盏茶啊!”
王宸道:“嗯。再说,今天是雨天,街道上路滑,只怕是比平时稍微晚些到达呢!”
宋怀柔道:“只要是平安,晚到就是晚到吧!”
刘佩萱道:“可不是么?若是换成了步行,只怕是待到了天黑,才走到茶楼门口呢!说真的,如果要我步行回山下客店,那……”
王宸道:“那就怎么样啊?”
刘佩萱道:“我啊,宁愿学阿宏当寄宿生呢!”
宋怀柔道:“其实,当寄宿生并非阿宏的本愿。”
刘佩萱道:“我们都知道这个啊!说真的,谁愿意自个儿住在书院里嘛!”
宋怀柔道:“他们是集体宿舍,不是单人居室。”
刘佩萱道:“就算是住在同一房间,可不一定是真的好友。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多半是表面客气,就是瞧着相处融洽。俗语云,人心隔肚皮。谁能知道舍友的真正想法呢?”
宋怀柔道:“就算知道,那……可以做什么呢?”
刘佩萱道:“嗯,好像是做不了什么。哎,算了,还不如不知道呢!”
王宸道:“对啊!有些事儿,知道了,还不如不知道呢!这就是人生哲理,难得糊涂!”
刘佩萱道:“好吧!横着讲,竖着讲,都有理。”
王宸道:“不过呢,当寄宿生,也有好处啊!每天一大早,换衣漱口,便步行到大食堂用膳,然后呢,便悠哉游哉到课室,读书复习,或者闲聊。不像我们得提前起床,还得尽快吃完早饭,接着,就是上了马车,直奔书院东门。”
刘佩萱道:“阿宸,那你干嘛不申请成为寄宿生啊?至少是悠哉游哉的哦!”
王宸道:“那你呢?”
刘佩萱道:“我可不想大半年都困在书院里啊!简直是金丝笼里的雀鸟呀!”
王宸道:“对啊!你想明白了,还干嘛问我呢?”
刘佩萱道:“按照礼数,我得询问你的意思啊!”
王宸道:“好吧!其实,各人有各自的路,随缘吧!”
刘佩萱道:“就是嘛!像这雨啊,天要下雨,那就下雨吧!非人力所能改变也。”
宋怀柔道:“我觉得,后天也许会下雨。”
刘佩萱道:“说真的,我可不希望后天还是雨天啊!”
王宸道:“出门闲逛,自然是祈求大晴天啦!”
宋怀柔道:“就算不是大晴天,退而求其次,多云也是不错呢!”
刘佩萱道:“对!只要不是下雨,便好了。”
王宸道:“就算是毛毛细雨,撑着油纸伞,便好了。”
刘佩萱道:“除了后天,其他日子里无论是毛毛细雨还是倾盆大雨,我也无所谓啦!”
王宸道:“为什么啊?”
刘佩萱道:“我说过了,后天,我带你们去那家书屋。”
王宸道:“对啊!”
刘佩萱道:“待到了那天,我打算带着那些画册过去归还。”
王宸道:“阿萱,你借了很多画册么?”
刘佩萱道:“是啊!我说过了,我是那家书屋的会员,既然是会员,干嘛还不借画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