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李进在这些年,心思早已沉稳缜密下来,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可,成长为了一个真正合格的领导者。
只有面对赵征,才会变回学生姿态。
赵征自然也知道李进的进步。
“一时心急没事,发展上的领先确实是事实,先家主也说过,改换新天不能慢。”
赵征对于事实,自然不会否认。
只是看着李进,这个乖学生。
还是问出了那几句,让他不得不返回西南,继续发育的问题。
“那李进,你敢立军令状,三年之内拿下整个天下吗?”
“......敢!”
李进想到了手上兵器与无线电通讯对旧时代的降维打击,只是思考了一下三年这个时间。
“那你敢立军令状,征战过程中,与民无犯吗?”
“敢!”
李进想到了这些年大家的坚持,与眼里的光。
“那你到时候坐什么位置,赵府又是什么位置啊?”
“先生们做内阁,相信天下人无不信服!至于学生,就是回乡下务农也愿意!”
李进这番回答显然在内心想了许久,也绝对出自真心。赵征没有任何否定的表情,更成为了他的动力。
“那其他人呢?”
“......”
可下一瞬。
明明赵征表情未变,语气未变,李进却在这一刻,看到了一道雷霆闪动。
先前的思绪全部变作了一团乱麻。
刚才的热血瞬间被这个问题浇灭。
这个问题,他思考过吗?
肯定是思考过的,也有一个比较肯定的答案。
可明显,赵征要的不是比较与大多数,这击穿了他内心的那一点小侥幸。
侥幸不可取......
所以他张了张口,最后化作一声惭愧的叹息,没有解释更多,一如最开始,跪下伸出了手心。
也是这个动作后,李进发觉到了自己背后生出的冷汗。
他无法给出一个肯定的答复,去求一个侥幸。
他无法替其他人决定,却是决策者。
砰!
“学生学艺不精,请先生惩罚!”
“起来吧。”
赵征岂会惩罚这个只是心急了点的乖学生,只是他明白该有的告诫还是不能少。
他更明白,为何李进会突然这么急。
但是在他的介入下,一切都有些太顺了,还是让他来做这个恶人吧。
“但是学生不能保证......”
“人心分两字,岂能混为一谈。”
“那学生也......”
“我只是想提醒你,从始至终,我们要的都不是一场战争的胜利。”
听到赵征的这句话,李进才终于肯抬头,眼里不知是因为惭愧还是残酷,红了血丝。
“学生......记住了!”
“回去吧,锻炼好了身体,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忌骄忌躁!”
“学生谨记!待天下人需要学生们时,再来看望先生!”
赵征点头,自然不会再刺激李进,万事要有度。
“各位先生,保重!”
于是李进三拜后,又一次走了。
第一次出走,是为积蓄实力,建立根据地。
这一次,他深刻意识到了纲领与信念的重要性,与牺牲的必要性。
尤其在负责冲锋与保卫的队伍中,十倍强调,也不过分。
他所进行的事业,容不得浪漫。
赵征看似否定了他的准备开始,但其实他清楚的明白。
从他走出赵府的那一刻,真的开始了。
忠烈赵府牌匾上的红绸已经发白。
也在他走出赵府过后,跟上的脚步。
......
府内。
“保重啊,保重......”
直到看不到李进的身影,赵征才擦掉那一丝伤感,看着一旁桌上盘子里的几样种子,大笑了出来。
实在是能够让李进都坐不住的积累,让他都不敢想象,这个世界最终会变成什么样子。
“哈哈哈,老子从来没有打过这么富裕的仗!”
“你去立刻发报。”
“是,管家。”
又一个傀儡转身,至于刚才的保重,那不在他的考虑范畴。
前世多磨难,许多不得已。
这一次可以完美开局,为什么还要受那一阵阵遗憾带来的阵痛。
“既然学生都回去做坏人了,还有许多次坏人,就让我来都当了吧。”
只是苦了李进他们,但赵征,也相信李进他们。
富贵山方向,适时来人。
“赵管家!赵大人!侍郎大人在府内吗?陛下急诏,京城凡六品以上官员,一个时辰后上朝议事。”
......
一个时辰后,奉天殿上。
赵征‘才终于知道’发生了什么大事,原来是燕王回信。
至于为何要大臣们都到奉天殿上来开会,那自然是这份捷报内容的不同寻常了。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燕王殿下于东瀛海夷一役,终报我朝沿海之地,积年受祸之仇!”
“不过燕王之政,是否太过?于四方属国恐有惊扰啊。”
“非也非也,剂子小岛祸我是已积年,早于白江口便有开端。人面躬礼,人后狡诈。若人无礼且反复可善,今我善而不忍,岂可恶?”
对于燕王的胜利,朝堂上没人敢不拍手鼓掌。
但对于燕王实施的四人分治政策,朝堂上就有着不同的意见了。
你一言我一语,从各个角度争辩。
说到底,不是银子烫手,只是传出去不太好听。
大部分还是文臣们在那里找角度,不断润色。
武将们就不想这么多,尤其如今天下太平了,基本没仗打。
虽然他们这些剩下来的武将都是不想跟着藩王们西进东出,或不能的存在,但偶尔也手痒啊。
那怎么办呢。
刚好今天燕王回信了。
对啊,就近不还有几个......
于是朝堂上罕见的出现了,文臣们大嗓门,武将们却细语交流的场面。
赵征只是内心微笑,看着这一切。
快来吧,序章的开始。
高台上。
皇帝朱重八对于赵征的异常表现,果然早已习惯。
在他看来,赵征异常,才是正常。
现在只是大家都活跃,他一个人完全沉默着而已,不算什么。
赵府内部派系之分虽没有到水火的那一步,但跟着自己家老四去的那四个赵府激进派的老人,肯定在这其中发挥了重要作用。
“各位爱卿,这里还有一份燕王发回的,更详细的信文。”
“如此时候,咱与各位爱卿一起来看看,顺便研究一下咱的燕王,是如何打出的这一场,漂亮的远途登陆作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