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元恺吓得连忙拉了拉她的衣袖,示意她不要再说了。
文豪看着面前这个一脸愤怒的女生,没忍住笑出了声:“是又怎样?你这样子,不会是想要和我们讨个说法吧?”
阳涵捏了捏拳头:“看来昨天被打得还是不够重啊。”
钱有德更是直接上前推搡了1984一把。
“你们这是校园暴力,我要去告你们!”眼看着战斗一触即发,1984继续作死。
果然,这群人脾气暴躁,根本一点也经不起激的。
文豪一听她这话就炸了:“妈的,还敢威胁我们,给我弄她!”
四人一拥而上,直接在教室里对她动了手。
有同学陆陆续续来到教室,看到这情况皆是愣愣看过来。
见此,任为善一脚踹翻身旁的一张课桌,暴怒道:“看什么看,再看连你们一起揍!”
谁也不想被波及,因此都非常有默契地退出了教室。
郁元恺倒是没有跑出去,但他也不敢上前,只是抱着头缩在角落里,担忧地看向1984。
1984早已打开了自己的电子眼自带的录像功能。
这一次她没有闪避更没有还手,就那么硬扛了他们的拳打脚踢。
她是个仿生人,不会疼痛,也不会受伤。
但她还是忍不住在心中默默计算,这些击打如果真打在一个普通的人类身上,会造成对方怎样的伤势。
越算便越觉得这些人真该被就地打死。
凭什么仿生人就不可以对人类动手?哪怕遇到的是人渣也不行呢?
1984心中无比暴躁,无比憋屈。
她总觉得她不应该是这样的性格。
仿生人是有性格的,每个仿生人在被激活时,会由程序赋予设定好的人物性格。
她很清楚程序给她的性格定位是——内向、沉默、善良和乐观。
可是,没有人比1984更清楚,她根本不是这样的性格。
1984不知道到底哪里出了问题,但直觉告诉她,此事必须隐瞒住。
“老师来了。”突然外面不知谁喊了一声。
文豪等人闻言,骂骂咧咧地收了手,一副没有揍爽的神情。
教室外的同学陆陆续续进屋,各自坐回座位。没有人多看1984一眼。
随后老师也走了进来,竟也对还倒在地上故意喊疼的1984直接来了个视而不见,充耳不闻。
1984这下算是彻底信了郁元恺那句“没有用的”。
看来这个学校是从上到下都坏了,难怪需要派她这个仿生人混进来当卧底收集信息。
郁元恺小心翼翼地上前将1984扶起来。
看着1984身上伪造出的青青紫紫,郁元恺眼神愧疚带着担忧,小声道:“对不起,我……我太没用了,我不敢上前。”
1984没有放在心上,本来她就是故意讨打的。
“不怪你,你上来也只能和我一起挨揍,没必要。”
反正她已经掌握了证据,这群人很快就嚣张不下去了。
1984信心满满地将所有证据打包发送给了上级。
很快,她收到了回复。
上级高度肯定了她的行为,但却并没有告知她任务完成,反而鼓励她再接再厉。
1984有点迷茫,什么叫再接再厉?
她提交的证据足够给那四个小兔崽子定罪了啊。
难道是这所中学藏污纳垢,违反犯罪的不止这四人?
可是,一天下来,她也没有接到进一步的任务指示。
她不是喜欢等待的性格,没有任务指示,她便尝试在校园中闲逛,试图寻找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没想到,就这么闲逛着,竟让她遇见了另一个仿生人。
虽然仿生人和人类几乎无法用肉眼区分。
但仿生人之间是可以互相精准地识别出对方来的。
所以,1984一眼便认出了那个抱着湿哒哒的被子,无比狼狈的蹲在宿舍楼角落里的女孩是个仿生人。
1984:!!!怎么会有仿生人混得这么惨?
此刻的她全然忘了,她自己现在就是一身青紫的伤残状态。
单看状态,还真不好说她和眼前这个仿生人谁更惨一点。
1984上前,将对方扶起来,主动开始自我介绍:“你好,我是编号1984,现在的身份叫娟娟,你呢?”
对方看了她一眼,语气没什么起伏地道:“编号1983,秀秀。”
“1983?好巧啊,你来这里是什么任务?”
编号1983看了她一眼,眼神有些疑惑:“什么巧?我们编号19开头的仿生人都是‘替欺凌者’,你不知道吗?”
“什……什么?”编号1984彻底愣住了。
1983认真答道:“替欺凌者啊,就是代替原本被欺凌的对象,承受欺凌的啊。你怎么会连这个都不知道?”
1984脑中突然空了一下,按说一个仿生人是不会出现脑中一片空白的情况,但她就是出现了。
她不知道,该死的,她也想知道,为什么她会连这个都不知道呢?
那天晚上,她和编号1983聊了很多。
越聊,她心中的疑惑便越多。
之前她对自己和设定完全不一的性格问题只是觉得疑惑,甚至一度觉得也许是程序出现了错误。
但和编号1983聊完,她生出一种可怕的猜想——也许程序没错,是她太特殊。
她应该是产生了完全属于她自己的自主意识,所以他诞生了属于自己的性格。
而这属于仿生人的禁忌,也只存在于传说之中。
仿生人产生自我意识是人类最担心的事。
因为一旦仿生人拥有了自我意识,他们将不不受人类制定的仿生人原则限制。
所以,仿生人法规定:一旦发现有仿生人拥有了自主意识,便须立刻将其销毁。
意识到这点的1984深吸一口气,假装什么也没有发生的继续和1983套话。
害怕自然是害怕的,毕竟她现在处于一旦被发现,就会被全人类追捕的危机之中。
但不知为何,害怕之下竟好似又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兴奋。
而这一兴奋就兴奋了整整一晚上。
她用一晚上的时间想明白了一件事——
比起做一个只能听从命令的仿生人平安存活,她宁可轰轰烈烈按照自己的意愿奔赴死亡。
不自由,毋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