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路不好走,春天虽至,北州一如既往地寒冷,车辆也颠簸,人昏沉沉的。
“吁…….”车夫突然停了车,两辆马车都停了下来。
方正快速来到珞珈这辆车,掀开车帘,“稍安,碰到山贼了。”
“官人们!欲从此路过留下买路钱!”粗犷贼人说道。
“多少?”方正放下帘子。
“500金。”
“有,就看你有没有本事过来拿了!”方正说完掏出一包金币。
拦路的不过10人,火光中看不清楚,其中两人直直向方正走了过来,刚靠近,方正左右手发力,一边一个很快被制服在地。
“哟呵!有两下子!上!”领头的招呼着剩下的人。
可惜,山贼碰到功夫高强的方正,自然三下五除二,立马都做了地上的败贼。
方正没有对任何人下杀手,几人重新出发,来到了清河,奇怪的是河上的桥被拆了。
只得重寻线路,回程碰到了相互搀扶的山贼们。
突然,“轰!”雷声轰隆隆响起,几道闪电劈白了东边的夜空,又快速地暗了。
马车轰隆隆走过又停了下来。
方正下车看了看夜空,来到了几人跟前,几人吓得往后退。
“有话问你,清河上的桥怎么回事?”
“没了!”一个嘴快的说道。
领头的瞪了他一眼,谄媚问道,“官大人这是要去北阳郡?”
“问你话就说!”方正抬起手,吓了贼人一跳,结果他是摸了摸头。
“是,说,前几日突发洪水,桥被冲走了。”
“洪水?这个季节?”
“是,这清河也怪,几个月前突然干枯,前几天又突发大水,怪得很。”
“怪?方才雷声闪电不停,怎么没雨?”
“哦,大人,这是惊蛰到了,空有雷不会下雨,这么多年都是这样。”
珞珈在车上听着也觉得怪异。
方正看了看黑乎乎的天,“行了!过不了河,怎么走?”
“有老路,就是远些,要多走一天。”
“还有......”一个小贼话音还没落,被旁边人的胳膊轻推了一下,方正看在心里。
“说!还有什么?”方正走过去。
“船,船,船可以过去。”小贼抖索着说道。
方正狐疑地盯了两人,走向了珞珈的车,小声道,“夫人,这伙歹人的话不可信,不过,若真有船倒是方便,只是他们经手,未必可靠。”
“老路呢?绕路回去吧。”珞珈问道。
“多一天颠簸的路程。”
“坐船有没有可靠的办法?”
方正很快回来了。
等了许久,一个山贼把船找好了。
方正带上了领头的和那个小贼一起坐船,两人被方正紧紧捆绑在面前,若是船有问题,两贼也不能幸免。
看着车上走下来两个戴面纱的女子,两人眼直直地想探寻面纱下的容貌,被方正喝止才算罢。
清河如名,清润清丽。
船行河面,只听得船桨划水有节奏的哗啦啦,从船舱看出去,就像是划在银河中,月光星光点点舞动。
珞珈看着水面考虑河水的深浅,山贼如果有阴谋,自己水性不错,只要方正顾好玉书就没事。
珞珈抬头和方正隔着面纱对视了一眼,提高了警惕。
河已过半,依稀看得到对岸,两个山贼没有异常,船夫划船节奏也没有变化。
渐渐地,船开始靠岸,珞珈和玉书下了船,方正掏出金币递给船夫。
正此时,船夫突然反手紧紧抓住方正,竟力大无比,他一时无法逃脱。
从船下翻上来两个山贼,一人飞快地将船划离岸边,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三秒内完成。
“方正!”珞珈反应过来的时候船已经划离。
“姐姐!”玉书看着岸后方已经冲过来了数人,两人被围在了岸边。
珞珈毫不犹豫地拉着玉书跳入了水中。
冰冷刺骨,远不是中江那舒适的水温。
珞珈用力一边划水一边拉着玉书,心里期待着方正尽快解决船上的问题。
“轰!”结果是让人失望的,河面上船轰地一声竟然爆炸了。
珞珈的“方正!”二字正好被溅起的巨浪吞噬,人被爆炸掀起的大浪拍打入了水中,手也被迫放开了。
咕噜噜,咕噜噜,也不知过了多久,耳朵边还是水流的灌入声,“玉书!”珞珈猛然惊醒。
面前却不是河水里,也不是黑夜,阴天里简陋的屋顶,空旷的房间,珞珈赶紧伸手摸了摸肚子,还好还好,衣服是干爽的,想必是被人救了。
她回想着清河里发生的事情,一切太快了,没想到到了岸边出了意外,玉书和方正不知道怎样?
她的手捏紧了胸口的衣服,“咳!咳!”一阵从小变大的咳嗽越来越剧烈,倒像是咳出了口里的污水污气,半晌才停歇,她下了床,桌上有水,想了想拿起来就喝了。
自己身体尚可,环顾四周,这是山里的一个房子,安静的只有偶尔传来的鸟叫声,不同于狐山,这里树木更加高大,耐寒的松树、柏树、桦树尽在屋前。
珞珈提步离开木屋往有路的地方走着,走了不到半小时,路的痕迹到了悬崖边,完全没有人迹。
她坐在崖边,四周只看到部分天空和已经带绿的高山树林。
这不是狐山,她能确定,还是在北州。
没有太阳,但是天色眼见着已经暗淡下来,珞珈提了提精神,寻了木棍做辅助开始返程。
返程比出发艰难,天色暗得越来越快,森林已经被无星无月的黑暗笼罩,珞珈害怕了,她凭着直觉按照方位继续行走。
终于,一丝亮光在远处隐隐约约,越走越近,还是那个木屋,有人!
终于看到亮光了,希望就在眼前,快步向前,走着走着又有些怯,屋子里是谁?
她用手试着推门,“吱呀”,门开了,她快速向有那张床的卧房走去。
“姑,姑娘?”结巴又苍老的声音。
珞珈吓了一跳,回头看,是一个穿着朴素普通的大娘。
“你,是你救了我?”珞珈探究地问道。
“啊,啊……是……”大娘似乎有些口疾,她的话还没有说完进来了一人。
“是你?!”珞珈盯着来人一脸惊讶。
“很久不见了。”那个赌坊里的王平笑了笑示意珞珈坐下说话。
“你还在北州?”珞珈忍不住开口。
“讨生活,哪分什么地方。”
“王平,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认识金人璧,还知道他是王小斗的父亲?”
“急什么,你落水昏迷才醒,又大着肚子,先住下再说。”王平不客气地坐下。
“你救了我?这是哪里?”
“北州。”
“我有更重要的事情做,你带我去北阳郡。”珞珈很急。
“找谁?阮心虚?”
珞珈心中无语,“不,我有事要办。”
“我也有事要办,住着,你走不出去的。”
“你什么意思?”
“这里,没人知晓,你试过了,走不出去。”
“王平,我与你仇怨大吗?你的赌坊关了,这事是和我有关,但对你可不算事儿,我们之间没有大仇。”
王平摇了摇头,“的确无仇。”
“那你这是,受人所托?”
王平一笑,“即是受人所托,必定悉心照料,你在这里是安全的。”
“多久?”
王平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