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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回到江城时,已经是晚七点半。

市内灯火通明,秀禾路还有一段非常堵,几百米的距离,愣是开了半个钟头,直到抵达公安局,刘青锋下车,才隐隐松了口气。

——原本在车上,刘青锋还想着回市区后时间有些晚,累了一天,要不要直接找个馆子一起吃个饭,但察觉到两人之间气氛不对,车内沉默氛围蔓延,便打消了这个念头,跟苏时酒两人告别后直接离开。

然而,等他进局里把车开出来,却见那辆迈巴赫依然稳稳停在公安局门口。

刘青锋一顿,想了想,猜测这对小情侣肯定需要私人的独处时间,于是非常贴心的假装没看见,走了。

事实证明,刘青锋的决断是对的。

车内。

顾殊钧一手虚虚落在方向盘上,眼神中满是冷意,难得如此严肃:“苏时酒,什么叫‘至少他们没想要你们的命’?我不希望再在以后,听到你用这么随意的调侃的语气,说出任何类似的话。”

顾殊钧是一个有些悲观主义的人。

他总会在事情还没有发生的时候,将无数可能会有的糟糕结果一一罗列出来,再去设想解决的方式方法。

这个思维模式,在商场上倒是帮他解决了不少问题,让他不论面对什么样的境地,都可以永远镇定地运筹帷幄。

可一切若是放到苏时酒身上……

顾殊钧脑海中完全没了平日里的冷静自持,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方寸大乱。

所以,当之前看到司机发来的消息时,原本正在开会的顾殊钧目光扫过“车胎爆掉”“警察来了”等关键词,便立刻决定中止会议,直接开车前往司机发来的定位地点。

一路上,顾殊钧几乎都在胡思乱想,一边是紧张,想要直接飞到苏时酒身边,一边又很克制,怕自己突然犯病,情绪坏事。

这样的焦虑感,苏时酒根本不懂,所以才会轻飘飘说出那句“至少没想要他们的命”,甚至自认为是在陈述事实。

简直没心没肺!

顾殊钧恨不得立刻将苏时酒绑回家——只要绑回家,让苏时酒再也无法出门,就再也不会遭遇任何的危险,他就不用再担惊受怕……

不,也不是完全不能出门。

顾殊钧又想,苏时酒最好一辈子都拴在他的裤腰带上,和他永远在一起,这样就算是苏时酒有危险,他在旁边陪着也是好的。

思及此,顾殊钧眸色愈发深。

一旁,苏时酒目光落在顾殊钧修长的手指上。

后者虚握着方向盘的手,乍一看没什么问题,但如果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其实顾殊钧的手微微有些发抖。

顾殊钧是在害怕吗?

怕他出事。

苏时酒低垂眼睫,伸手突然解开安全带,主动凑上去,轻轻吻了下顾殊钧的唇,轻声道:“对不起,我让你担心了。”

“……不准勾引我。”

顾殊钧这次却意外的铁面无私。他伸手推开苏时酒,一双烟灰色的眼眸在车内灯光的照耀下,眼尾似乎泛着红,冷声道,“上次你也是这样,我一生气,你就哄我,哄完继续我行我素。苏时酒,我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一直栽在同一个解决方法上。”

苏时酒:“。”

这人怎么还带翻旧账的呢?

苏时酒叹气。

他之前从未考虑过会有这类事情发生——长久以来,苏时酒的生活始终都只有他一个人,习惯了我行我素,自然不用在意随口的一句话会伤到别人,因为也没人会在乎。

而现在……

苏时酒垂眸,反手握住顾殊钧的手,感受着对方冰凉的指尖,低声道:“那明天你再生气?今天是我生日呢。”

顾殊钧:“……”

顾殊钧脸色缓和些许。

就在苏时酒以为这件事可以翻篇时,顾殊钧骤然解开安全带,欺身压在苏时酒身上,他吻向苏时酒,却并没有加重这个吻,反而像是在亲吻一片羽毛,又好似亲吻珍宝,一下又一下,温柔地啄吻着后者柔软的唇瓣。

呼吸粘稠地胶着在一起。

苏时酒身体微微向前,主动加深了这个吻。

唇舌勾缠在一处,像是在共舞,上颚被扫过,传来一阵痒痒的感觉,心脏跳的非常快,仿佛要从胸腔中蹦出来……

明明不是第一次接吻,苏时酒却依然被吻的沉醉其中。

一吻毕,苏时酒呼吸略显急促,长长的鸦羽般的睫毛颤了颤,轻轻抬起,那双琥珀色的眼眸与顾殊钧烟灰色的眸子对视,低声问:“做吗?”

顾殊钧一怔:“现在?”

苏时酒:“……”

车震是不可能车震的。

尤其是两人此时还在公安局门口,这也太——身为记者的苏时酒,一时间甚至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这种无耻行为,他耳廓红了一片,忍不住闷笑出声,连连摆手:“不不不,回家,回家再做。”

两人约定好,苏时酒却没有立刻松开握着顾殊钧的手,而是提议:“我来开车。”

顾殊钧知道自己现在状态不好,没推脱。

两人调换位置。

回临山河畔的中途,苏时酒放置在中控台上的手机屏幕亮了下,顾殊钧抬眸,视线扫过去,提醒道:“是李净文的消息。”

李净文?

正在开车的苏时酒有些惊讶。

他之前跟李净文约定好,让对方尽量不要露出马脚,等那个面具人再次联络,就立刻汇报,所以这是……有消息了?

苏时酒目光落在周围,想找个临时停车位。

顾殊钧见状:“我给你念吧。”

他拿过手机,熟练地输入苏时酒的生日,屏幕上却提示密码错误,他面上一怔,怀疑是不是自己按错了,又重复了一遍,却依然是相同的结果。

密码错误。

顾殊钧烟灰色的眼眸垂落,紧盯着手机界面,像是要从上面盯出一个窟窿来,声音有些微哑:“你改密码了?”

苏时酒“啊”了声:“是改了。”

刚好红灯,他踩了脚刹车,转过头,坦然道,“改成我们领证那天的日期了。”他问,“你记得吗?”

……顾殊钧怎么可能不记得?

他只是没想到,苏时酒竟然会把手机密码改成那个。

顾殊钧没回复这个问题,只盯着苏时酒看,低声喊:“酒酒。”

苏时酒:“?”

顾殊钧:“我好想草你。”

苏时酒:“……”

苏时酒转过头,只当没听见:“李净文怎么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