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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船长,我不是说那些世俗的宝藏,金山银山啥的。”

即使那玩意再多,我也不是太感兴趣。

“或许眼前的这座凶山,会有比这些身外之物更加金贵的宝贝深藏其中。”

“我也说不上来具体是什么,但我潜意识里,总有这样一种奇怪的感觉。”

话说这老偷儿总结出来这个不是规律的规律后,自是再也不敢远行。

他倒也干脆,反正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又已人到暮年,自是能过一年是一年。

他直接收拾行李,干脆就搬到这凶山脚下的镇子上居住了。

也幸好他见机行事,没有太多的婆婆妈妈和磨磨蹭蹭,也才在一次次惊险万分的毒发中,捱过了一年又一年的苦难时光。

哦?

“你是说这老偷儿就住在前面的镇子上?”

“是的,他已经搬到这边十多个年头了,也幸好是早搬到这边来了,才逃过了一次次的月圆之夜,尤其是每一个年头八月十五的月圆之夜,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催命的魔咒。”

虽然是一年不如一年地苟活着,但他最起码还活着,到现在还是有一口气在的。

也不知道他的命是不是足够的硬,是否还能逃过下一个月圆之夜的折磨。

“老船长,今天是农历初几了?”

“农历初几?”

“让我想想啊,海中无甲子,浑然不知秋,每一天都是浑浑噩噩地过着一眼看到头的日子,慢慢地也就很少关注具体的日程。”

“小子,你不说我还真没想起来呢,今天好像就已经是腊月十六了啊。”

晕倒!

“那老偷儿这几天岂不是危险了?”

“照理说只要天气晴好,必然如此,但有时也不一定,因为十六的月亮,有时比十五还圆,圆滚滚的像只顽皮的胖猴子。”

“不过对老偷儿来说,无论是十五还是十六,想必都是异常难受的,一不小心就会送命那种”

“那我们一起去看看他吧!”

“他那个儿子,前两天在海里出事了,那现在或者以后,他的身边岂不是没人照顾他啊。”

“哎!”

“老船长蔚然长叹一声,实在是前两天出海的悲剧,依然历历在目。”

“虽然他强迫自己天性薄凉,忘记人世间的一切烦恼和痛苦。”

“但人心总是肉长的,每每响起,依然扼腕莫叹,不能自已”

“船长,老偷儿没人照应,咱们还是一起去看看吧,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啥的。”

“小兄弟,时间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咱们去不去看老偷儿儿啊,其结果都是一样的。”

“他如果命大,服大,也自是能够捱过这次劫难。”

“如果命中注定有此一劫,那我们即使去看他,也是爱莫能助,毕竟他中的这个毒,并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都已经过去几十年之久了。”

“呵呵,老船长啊,俗语说多个人多出份力啊。”

“忘掉和你说了,我牛二蛋的医术还是可以的。”

“你是医生?”

”这有什么问题吗?

难道是?

“小子,你医术怎么样?”

“一般一般,扶桑国排第三吧。”

“靠,你不吹牛逼能死啊。!”

“船长,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为啥要吹牛逼呢?

“我可都是实话实说啊。”

“其他我不知道,这些年老偷儿看过的成百上千的医生,每一个可都是吹牛逼拍胸脯,自己的医术如神。”

“无论什么病,只要落在他们手里都是无所遁迹,也几乎都是钱到药到,而药到自然就病除。”

“结果呢,个个都是装神弄鬼招摇撞骗的大尾巴狼。”

“他们都不是啥好东西啊,吃人不吐骨头,不仅骗尽了老偷儿的钱财,最要命的是耽误了治疗的关键时间啊。”

“小子,我可是和你讲好,带你去见老偷儿是没问题的。”

“但等会到了那里见到老偷儿,你还是给我把你的嘴巴给闭上,实在闭不上就用根针线给缝上,千万别暴露你狗屁医生的身份。”

“为啥?”

难道长了嘴还不让说话?

唉!

“老偷儿这些年寻医问诊,已经心理有阴影了。”

“说的好听是阴影,说的难听就是有点心理变态了。”

“哦,他脑袋被门夹了,心理变态啊?”

“说说看,变态到什么程度了。”

“我再提醒一下,这心理变态同样是病啊,甚至比他中毒的危害只大不小。”

“他具体变态到什么程度我自是不知道,我又不是医生,怎么好衡量他变态的程度呢。”

“反正,我是在船上捕捞的间隙,听他儿子讲的。”

“说最近几次他带父亲去寻医问诊,这老偷儿只要一听对方的诊断,一看对方开的药方,如果是和之前那些已经被验证过没有任何效果的一模一样,或者大致不差,他立马就会暴跳如雷,甚至恨不得要把给他诊断的医生给活活掐死。”

“要不是他儿子每次陪着他一起去的,或许有不少的医生,已经遭了他的毒手了。”

“老偷儿,老偷儿,你在不在家?”

老船长在镇子尽头不远的一间茅草围成的破败院子门口停住了,他并没有破门而入,而是君子之交地敲了半天的柴门,偏偏里面没有传来任何的声响。

“奇怪呢,这老偷儿腿脚不便,他又能跑到哪儿去了呢?”

我这敲门的声音已经这么大了,如风屋里他也不可能没有听到啊?

今天确实已经是农历十六了,也是每个月之中阴气最为旺盛的两天之一。

正常情况下,他的儿子也自会在这里陪着他渡过一次次的劫难。

但上次惨绝人寰的海捕,老偷儿的儿子,偏偏就在被海鲨集体搞沉没的那艘捕捞船上。

而整艘捕捞船,洋洋洒洒数十人,却是没有任何一个人能活着上岸。

这只是最为普通的一个农家小院,坐北朝南三间泥土房,其中右侧的一间,应该是这家的厨房,因为唯独那间的屋顶上,连通着一个简易的泥土烟囱。

小院的两侧各用泥土堆砌成一排不能再简单的院墙,虽是异常的简陋,倒也将小院隔离成一方独立而寂静的世界,也自是让这老偷儿可以在这里安静地渡过晚年。

两扇破败的木板,也就是这个小院唯一的进户门,这样简易的小门,自是只能阻拦所谓的君子,至于小人,随便攀爬一下就已经越门而入了。

但这北海的苦寒之地,又是凶山底下危机四伏的镇子,又有哪个不开眼的吃饱了没事干,跑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打个没有任何价值的秋风呢?

即使他们进来了,但遇到这顺手牵羊的祖师爷,十有八九偷鸡不成,反要蚀把米孝敬在这里。

门板风吹日晒久了,早已是纹理松动,在傍晚横风的吹动下,吱嘎吱嘎地发着呼哧呼哧的一阵阵巨大响声,犹如一个垂垂老人巨大而艰难的呼吸声。

如果这横风刮的再猛烈一点,或许这两块木板,要不了几下,就会散落成一地的残木冷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