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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

“就你小子这贼眉鼠眼的,还是个善良人?”

“就你这鸟样子,踩死蚂蚁还心疼?”

“那我问你,你特么今天到船头干嘛去了?”

不要告诉我只是去遛了个弯,船底下的虎视眈眈的海兽鲨鱼就乖乖地退了。

小子,不蒙你说,这北海的地界啊,实则早已变成了德川家的后花园,也是他们自留的封地了。

“这个地界现在有不少都是他们的探子,狗腿子,或者是替他们家族办事的。”

“你知道咱们北海的老百姓为啥会过得如此艰难吗?”

二蛋摇了摇头,他只看到表面的苦寒之地,而并不知道真正的内情。

“那我和你讲,北海百姓的苦难,绝大部分都是拜德川家所致,也实在是人祸远大于天灾。”

“就包括这危机重重的海捕,也是他们德川家率先提出来的。”

结果好了,他们起了个头,提出来北海的海捕,尤其是捕获深海里的鲨鱼可以抵扣赋税,多余下来的钱财,还能卖钱改善生活。

他们还别出心裁地,给北海百姓画了一个巨大的大饼,让你貌似看得见却是永远也吃不着。

“哦,什么大饼?”

“他们对外放风,说是这北海的某处深埋着一个巨大的宝藏,里面藏有无数的金银财宝和首饰。”

“没人知道藏在哪里,但一旦有人找到任何的线索,不仅终身免其所有的赋税,还一次性地奖励百万的金币。”

“百万金币啊,这特么简直是一个天文数字啊,尤其是对于这些十个金币都拿不出来的普通人来说。”

而无数的百姓正是听了他们的忽悠,才如韭菜似的,一茬又一茬地冒着巨大风险,争着抢着去这危机重重的北海里讨生活。

“老船长,真有你说的这么严重?”

“小子,这下你明白了吗,绝对比你想的还要严重。”

“老船长,我可是听迷糊了,你们这个鬼地方,又不是啥富裕的流油的地方,德川家族干嘛要把触角伸到这么远的苦寒之地呢?”

““唉,这谁知道呢!”

他们不是吹牛逼说北海有处巨大的宝藏吗,反正我是不相信他们的鬼话,一个字都不信。”

“除非你是他们家族里的人,而且是有重要身份和地位的,才能知道他们真正的目的。”

“小伙子,你知道我们为什么冒着生命危险去捕捉海鲨吗?”

“老船长,你不是说为了养家糊口多赚钱吗,不是可以抵扣赋税吗?”

小伙子,赚钱自是没错,抵扣赋税也是没错,但北海除了数量最多,也是最为凶残的大海鲨,自然还有其他不少的经济鱼类。

“但物以稀为贵,海鲨最难捕捞,风险也是最大,这价格吗,自是最为昂贵。”

而这些捕捞上来的海鲨,最终都是卖给了德川家族,也是整个北海唯一的收购商。

看到那个方向没有,他们在渔港的那一头专门设置了一处收购站。

“所有捕捞上来的海鲨,无论大小,无论公母,他们通通都要,自然也是海鲨块头越大,这价值等级就越高。

“哦?”

“德川家还在这里专门收购海鲨?”

“收这鸡毛玩意有啥用啊?”

二蛋的小脑袋瓜开始快速地思索起来,德川家族这个奇葩的家族,搞这些死鱼回去,除了吃煮熬汤,要么就是剥皮,顶多再熬点膏药啥的,其他的能有啥用场呢?

“虽然它们是海鲨,但它们更是死鱼啊。”

“虽然这些鲨鱼生前异常的凶残,智商也是出乎意料的奇高,但一旦被捕捞队捕获,十有八九都是死货啊,价值自然就大打折扣了。”

而这北海距离京都的漫长距离,牛二蛋借助跛马可是花了一个月左右的时间才堪堪赶到的。

如许漫长时间,即使有再好的保鲜手段,等到这些死鲨鱼运到京都,也必然变成臭鱼酸雨了,才不可能再供食用了。

唯一的可能,这些死鱼同样有着巨大的价值,而且是外人不知道的巨大价值,才值得这德川家族格外重视,乃至不远书万里地来这里开荒拓土,并顺带地收购大量的鲨鱼。

要知道,这整个北海的地界,可不止老船长这一支捕捞队,最为疯狂的时候,整个北海可是有着数十上百的深海捕鲨队。

至于那些零零散散的个人或者小型家族的捕捞,更是数不胜数了。

只不过随着近海的鲨鱼越来越少,而走向深海风险越来越大,很多捕捞队权衡利弊后,还是心有不甘地放弃了这块掉脑袋的营生。

任凭二蛋想破脑袋,也自是想不出这些海鲨的皮肉肺腑能有多么巨大的价值,值得京都四大家族的德川家族也如此的兴师动众。

如果是其他家族的怪事,或许牛二蛋自会一带而过,也不会放在心上。

但只要是德川家族的,哪怕是微不足道的一件小事,芝麻大的小事,都值得他牛二蛋上心地探索,并仔细推敲一番背后的真相。

究其原因,不仅因为他切实地感受到这德川家族的可怕,也因为曾经和本多正信的一番对话,关于未来京都形势的详细分析。

他决定了,等忙完了凤家的这一档子事,再去好好地探查一番德川家的海鲨收购点,或许那里,可能找到他想要的答案。

“老爷子,先前之所以不告诉我凤家的准确地址,并不全是怕我去凤家捣乱吧。”

“如果是一个外人,我去凤家捣乱与否,应该和他没有任何关系啊,甚至从人性的角度,巴不得看稀奇和热闹啊。

老船长啊,我看你的外貌,如果所猜不错的话,老船长应该是和凤家有着很大的关联吧?

“难道你也是凤家之人,凤家在外的子弟?”

事已至此,固执的老船长再也没有狡辩的必要。

他偃旗息鼓,仿佛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再无先前的健谈,也没有失去子孙的悲伤。

他一脸虔诚地,看着北海的西北方向,仿佛那里有位美丽的姑娘,正在向他不停地招手。

良久,良久,他恍惚间才回过神来。

此时的他,像个年幼的孩子似的,早已是滂沱的泪水,打湿了那张风餐露宿的苍老脸颊。

常年在大海里讨生活,再者年纪的苍老,全身的肌肤早已如那古树年轮一般,密布纵横交错的沟壑,尤其是他的一张脸庞。

泪水的滋润,顺着他脸上一道道的沟壑弯弯曲曲地往下流,溪流的尽头,是他同样因干涸和苍老而开裂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