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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独臂老仆一语道破了受伤这件事情,这位年少爷的表情却没有任何惊讶与诧异,他非常自然地哈哈一笑。

“曹伯难道没去过烟柳河吗?那种地方,争风吃醋也不奇怪吧。”

“我虽然受了点伤,不过想抢我风头那人,只比我伤的更重。”

“好歹是我打赢了,应该不算给镇国公府丢人吧?”

年少爷的表情与反应都相当自然,起码曹伯看不出蹊跷。

暗中跟着年少爷的护卫,也确实能证明年少爷是进了烟柳河,直到不久前才从烟柳河里离开。

似乎只是寻花问柳,并无其他。

只是烟柳河那种地方,不知混迹着多少达官贵人与自诩风流的名仕,就算是镇国公府的护卫也不好无缘无故大张旗鼓地进去找人,也就无法确定年少爷是否真的是在烟柳河里待了整整一天。

这种不确定,让曹伯感觉到了一丝异样。

或许只是直觉在作祟吧。

和陈大将军府的婚约没有约定过是不是私生子。

所以年少爷可以代替承少爷。

但是规定了必须要是主脉后代,也就是老爷的子嗣。

这就堵死了义子或是用其他人冒充的可能性。

如果这样做了,可就成了欺君。

“既然如此,年少爷操劳了一天,想必正是疲惫的时候,老奴也就不打扰年少爷休息了……”

走出安排给年少爷的独居的小院。

曹伯不动声色从怀中摸出了渗着老爷一滴精血的寻亲血玉,但是不管他通过这枚寻亲血玉感知多少次,散发出来的两道气息,依旧是清晰的指向着镇国公府里的承少爷和年少爷。

寻亲血玉不会指错。

承少爷必是老爷嫡子,这也千真万确。

所以这么看来,年少爷必然就是老爷流落在外的私生子了。

不该有错。

“难道是我太多心了吗?”

在确凿的证据面前,暗中操持着镇国公府诸多事宜的独臂老仆有些儿怀疑是不是自己谨小慎微过了头,已经到了多心多疑的程度。

只要是老爷的血脉。

年少爷究竟荒淫无度还是风流不羁,又或者是暗中打着自己的小算盘,甚至是与谁谁谁合作图谋着什么,其实都是次要的问题。

次要的问题当然也是问题,不能无视。

但血脉这一点,必须是如假包换千真万确,不出差错。

独居的小院里面,连个伺候的仆人都没有,不过这倒不完全是大夫人苛待私生子,同时也是因为年少爷自己不争取,一个人住着似乎也怡然自乐。

年少爷等到独臂老仆的背影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了视线当中,他才一步两晃的起身合上了大门,懒散的模样像是醉酒之后急着歇息。

但当大门关上,隔绝了院子之外,几道暗中盯梢的视线。

这位据他自己所言,一整天都在烟柳河里寻花问柳,还与人争风吃醋才受了些伤的折冲将军私生子,那张堪称俊美的脸上,哪里还有一丝一毫的醉意。

不再遮掩之后。

反倒是身受重伤导致的气血萎靡浮上了表面,愈发加重了脸色当中的惨白。

“……真是见了鬼了,镇国公府的私生子明明就二十岁,流落在外也没有镇国公府的资源培养,顶天了成就个七品都是天纵之才了。”

“怎么我遇上的却是个道门大真人!”

“猝不及防挨了一下,还好是在修身林里还能逃得掉,要不然可就把小命都搭进去了……”

年公子思绪翻涌心念电转,怎么都想不通究竟是哪里搞错了。

混进有鹿书院的修身林之中只是看看有没有浑水摸鱼的机会,碰巧依靠着调包而来的真正渗着那位折冲将军一滴精血的寻亲血玉,感知到了正品徐年也在修身林里面。

原本就想着找个机会和正品徐年接触一下,打探清楚底细和想法,看看是不是软柿子能否拿捏,如今修身林中有白雾隔绝内外,没人可以窥探,不正是个绝佳的机会?

于是乎。

年公子靠着寻亲血玉的气息指引,在修身林的白雾中确实找到了正品徐年。

可万万没想到的是。

这正品徐年,何止不是软柿子,简直是潜江猛龙!

二十岁的五品境?

这究竟是怎么练出来的啊,哪怕打娘胎里就开始修行这也太离谱了。

一定是哪里搞错了吧?

会不会是正品徐年就不是二十岁?

但这也不对啊。

镇国公府再怎么离谱,也不至于把私生子的年纪都搞错了吧,毕竟这事情再荒唐也是那位折冲将军自己做的。

他能率大军征讨寒乌,总不至于糊涂到连儿子多大了都算不清吧。

而且这镇国公府是不是有病?

放着五品大真人流落在外,要个突破个武夫八品都得依赖丹药的草包?

简直是不可理喻……

但不论镇国公府再怎么不可理喻,年公子都深陷在此局之中无法脱身,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反复思量着接下来该怎么做,才能冒充好镇国公府的私生子。

“……小楠,你这玩的不是挺大的嘛,一下子把镇国公府和陈大将军府都耍了进来,怎么还要一个人躲在这房间里唉声叹气呢?”

背后忽然响起一道语气幽幽的声音。

年公子悚然一惊。

急忙回头,立刻就愣住了。

“剑魁……不,不对……师父?”

神不知鬼不知进了镇国公府的盗首白去踪,看着不告而别音信全无的徒弟,沉声说道:“你还认我这个师父啊?”

“我……”

冒充着徐年的盗首徒弟小楠无话可说。

“怎么了?你以前不是能言善道,怎么现在哑巴了吗?”

“没……”

白去踪面无表情,幽幽说道:“学了我的本事,一声不吭就消失了,你到底打的什么算盘?有什么事,不能和我这个当师父的讲吗?还是说,你就没把我当过师父,只是想试试能不能偷到盗首的一身本事?”

“不……师父,不是这样的……”

“那到底是怎么样?你说啊!”

“我……我不能说,现在还不能说……”

“冒充镇国公府的私生子,对你有这么重要?”

“师父,这关系到不止我一人的性命,但我真的不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