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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9章 正宪帝以典教弟 杜心悦推己及人

“屈原是谁?为何要纪念他?”小祁翌眨巴着眼睛,好奇地问道。

“屈原是很久以前的一位楚国大臣,他倡导举贤授能、富国强兵,却遭到奸臣的强烈反对。奸臣在楚王面前说他坏话,楚王昏庸,将屈原赶出都城,流放到偏远之地。后来,楚国被敌军攻占,屈原心如刀割,于是在五月五日这一天写下了绝笔作《怀沙》之后,抱石投汨罗江身死。

屈原死后,楚国百姓哀痛异常,纷纷涌到汨罗江边去凭吊屈原。渔夫们划起船只,在江上来回打捞他的真身。有位渔夫哀伤地拿出饭团、鸡蛋等食物丢进江里,说是让鱼虾蟹吃饱了,就不会去咬屈大夫的身体了,人们见后纷纷仿效。后来又怕饭团为蛟龙所食,人们想出用楝树叶包饭,外缠彩丝,逐渐就发展成粽子了。于是就有了每年的五月初五吃粽子的风俗,以此来纪念爱国诗人、大忠臣屈原。”

“可是,我们又不是鱼虾蟹,又不吃屈原,我们为何也要吃粽子?”不爱吃粽子的祁翌提出了质疑。

“呃......纪念,纪念嘛!仪式感,明白吗?”祁翀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祁翌这个问题,忙道,“我们再来说关于端午节的第二个说法,这个传说的主角叫伍子胥!伍子胥是楚国人,父兄均为楚王所杀,伍子胥被迫投奔吴国,助吴伐楚,攻占了楚都郢城。当时楚王已死,伍子胥掘墓鞭尸三百,以报杀父兄之仇。吴王阖庐死后,其子夫差继位,又打败了越国,越王勾践请和,夫差答应了。伍子胥建议,应彻底消灭越国,夫差不听。吴国一个大奸臣受越国贿赂,谗言陷害伍子胥,夫差信以为真,将伍子胥赐死。伍子胥在死前对人说:‘我死后,将我眼睛挖出悬挂在吴京之东门上,我要看着越国军队入城灭吴’,便自刎而死。夫差闻言大怒,令取伍子胥之尸体装在皮革里于五月五日投入大江,因此相传端午节亦为纪念伍子胥之日。”

“四叔大笨蛋!”祁翌突然莫名奇妙地冒出来一句。

“啊?”祁翀愕然,随即反应过来,哈哈大笑道,“不是,这个楚王不是四叔,是另外的两个楚王!”

“哦,这样哦!那那两个楚王是大笨蛋、大坏蛋!哥哥一定是聪明蛋、大好蛋!嘻嘻......”

“翌儿,不要胡说!”林太妃嗔怪了儿子一句,给二人端来了各式茶点,又对祁翀笑道:“伍子胥的故事我倒是也在书上读过,但从未听说与端午节竟也有渊源,陛下果然博学。”

“不过传闻而已,未必便是真的。”

“那还有第三种说法吗?”

“有啊,这第三种说法出自东汉《曹娥碑》。曹娥是东汉上虞人,他的父亲于五月初五日不幸溺于江中,数日不见尸体。当时曹娥年仅十四岁,昼夜不停地哭喊着沿江寻找。到第十七天时,她脱下外衣投入江中,对天祷祝说:‘若父尸尚在,让衣服下沉;如已不在,让衣服浮起。’言毕,衣服旋即沉没,她即于此处投江寻父。五日后,已溺水身亡的曹娥竟背负父尸浮出了水面。因此,人们便在端午这一日纪念曹娥。”

“好一个视死如归的孝女,当表彰之!”林太妃赞道。

“孝则孝矣,却不可取!”祁翀却摇了摇头。

“陛下何出此言?”

“于理而言,‘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连发肤都不可轻易毁伤,何况性命乎?曹父已亡,结局难改,只为了寻尸便放弃自己的性命,难道不是有违圣人之言?

从情上看,曹父若为慈父,其泉下有知,必不愿爱女因自己而命丧河中,曹娥此举岂不是令曹父泉下难安?反之,若曹父之灵对女儿此举心安理得,则其便是为父不慈,父既不慈,子又何必孝?

曹娥此举,两个字——愚孝!”

“陛下这番话倒是别有深意。”林太妃若有所思。

“随口之言而已,太妃不必放在心上。翌儿,我带你去动物园看老虎,顺便放纸鸢去!”

“好呀、好呀!”祁翌开心地跳了起来。

祁翀缠好丝线,拉着祁翌走出了正阳宫。宫外,马车早已备好,一行人直奔动物园而来。

端午佳节,前来动物园游玩的百姓也比往日多了不少,好在动物园依山而建,占地颇大,倒也不显得拥挤。

祁翌是第一次来动物园,一双小眼睛东看看西瞧瞧,目不暇接,只觉得处处都新鲜,早将放纸鸢置之脑后了,只顾着催驮着他的侍卫东走西跑。

“子显,多安排一些人跟着小公子!”祁翀今日也有自己的活动安排,便将祁翌托付给了元明,自己则带着韩炎直奔熊猫馆而来。

熊猫馆前,一道熟悉的身姿映入眼帘,那托着下巴、斜倚着栏杆正百无聊赖的,可不就是他正心心念念的佳人吗?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祁翀悄悄靠了上去,朱唇微启,嘴角轻扬,痒痒的暖风拂过佳人的耳垂,一抹红晕顿时浮上那吹弹可破的俏脸。

“直道相思了无益,未妨惆怅是清狂。”杜心悦低头含笑,巧妙地答道。

“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祁翀说着便将手轻轻揽上了心悦那纤细的腰肢。

“让人看见了!”心悦再也无法矜持,连忙挣脱了祁翀的控制,紧张地看了看周围,见无人注意他们,这才偷偷松了口气。

祁翀顿时有些败兴,心中大骂封建礼教害人不浅!好不容易有机会跟女朋友出来约个会,却连小手手都不能摸,早知道还不如躲在正阳宫里还能亲昵一会儿呢!

“哎呀,你别不高兴了,以后不是有的是时间吗,何必急于一时?”说到以后,纵然是大方如心悦也难免面红耳赤,声音也越来越小,最后一句更是几不可闻。

祁翀却是转闷为喜,“嘻嘻”笑道:“娘子这话有理,‘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谁是你娘子了!你给聘礼了吗?”心悦又羞又恼,笑骂了一句,又转念道,“不过这一句倒是不错——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可有完整的?”

“有是有,回头写给你便是了。你说咱们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总不能光顾着吟诗品词吧?”

望着祁翀那哀怨的眼神,心悦也有些不忍,四处张望了一下道,“那边鳄鱼馆人少,我们去那边吧!”

“嗯,听你的!”二人边聊边往鳄鱼馆而去,韩炎带着几名护卫暗中跟随。

“你就带了一个小丫鬟?”见只有一个面生的小姑娘跟着他们一起走,祁翀便知那是心悦新的贴身侍女。

“小桃也来了,不过她和小滕看老虎去了。护卫都留在了园外,没让他们进来。”

“小桃胆子还挺大呀!”

“胆子倒是不大,架不住那老虎是‘某人’弄回来的呀!”

“哈哈哈哈......”祁翀秒懂,大笑道,“原来情人不止眼里能出西施,情人还能壮胆!”

凶猛、丑陋的鳄鱼与谈情说爱格格不入,但二人的谈兴却并未因此而减少分毫。韩炎干脆以馆舍维修为名挡住了所有想来鳄鱼馆观赏的游客,给足了二人约会的时间。

从日常趣闻到家庭琐事,从朝廷轶闻到女学杂务,二人仿佛有谈不完的话题,完全没有注意到时间的流逝。

“对了,你那天说的那个被父母逼嫁的女孩儿怎么样了?”

“我给了她家里一些钱,勉强够她哥哥娶媳妇儿了,韩都知又让人吓唬了她父母一下,他们这才吐了口不再逼她了。我担心她父母反悔,提前让她毕业,将她派了出去做女先生,总算暂时脱离了她父母的控制。”

“直接给钱不是个办法!若以后其他人也效仿她家,利用你的善心逼你出钱怎么办?再说了,全天下在婚嫁上受委屈的女子多了去了,你能一个个管过来吗?”再有钱也不是这么个花法呀!祁翀隐隐有些担心自己将来养不起媳妇儿了。

“这个道理我当然也明白,可既然遇上了总不能袖手旁观吧?生而为女子本就是身不由己的,我幼时读诗,常为刘兰芝抱憾、替关盼盼不值,甚至因此而不喜白乐天。可话又说回来,若我自己处在她们的处境,我真有办法自救吗?刘兰芝、关盼盼赴死之前难道就没在心中祈求过上苍垂怜吗?百十贯钱固然不少,可若真能救一女子,便是值得的。”

“所以我说你是仙女下凡啊!对你帮助过的那个女子而言,你就是老天爷派来的仙子!”祁翀由衷地赞道。

“我可不敢自诩什么‘仙子’,不过你说的也对,天底下受委屈的女子多了去了,那些人怎么办?嘻嘻,陛下,这可是您该考虑的事情!圣天子当何为?”心悦仰头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