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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4章 越王妃先入为主 越王爷有苦难言

望着手里的白玉手串,袁妃心头大惑,这的确是越王心爱之物,但自去年秋天开始就再没见过,问他只说了丢了,如今竟出现在一个女子的手中,怎能不令人生疑?

既有疑问岂能不见?袁妃当即令人将那女子带了进来,只见那女子虽有几分姿色,却是庸脂俗粉,完全比不得袁妃这种大家闺秀的气度。再看那怀中的男婴不过月余大小,小脸儿刚刚长开了点,看眉眼还真有些与越王相仿。

“你是何人?竟敢偷盗殿下随身之物、冒充殿下血脉,还不从实招来!”袁妃先声夺人,厉声喝问道。

不料那女子非但不惧,反倒悲切切地哭诉道:“王妃见问,不敢不实言以告。奴家花名碧玉,原是湄儿河畔一名船伎。蒙殿下厚爱,时常见召,也曾偶尔陪伴于枕侧以慰良辰。去年初秋,奴家突然身怀有孕,算算时日那段时间只曾陪伴过殿下一人而已。奴家据实相告于殿下,殿下沉默半日后便让奴家先去乡下将孩子生下来,并给了奴家这串手串。说是日后若生下女婴,这手串便是嫁妆;若生下男婴,便以此为凭日后父子相认。月前,奴家真的生下一子,便是这个娃儿。奴家贱籍出身,不敢奢望终生侍奉殿下,可这孩子是殿下的血脉,岂可流落民间?故此,今日斗胆上门将孩子送还王府,只求娘娘念在殿下的份上,善待此子,奴家便在千里之外亦会感念娘娘大恩,日夜为娘娘祈福的!”

碧玉说完将孩子放在地上,起身抹了抹眼泪便往外走,临走之前又不舍地回头看了一眼孩子,终究还是一狠心转身离去。

这一番迷惑操作彻底将袁妃弄糊涂了,她原本以为这女子是来讹诈钱财甚至企图“母凭子贵”的,哪知人家什么都不图,孩子放下就走,甚至委婉地表示会远离京城,这反而显得她的话更真了几分,也显得袁妃之前的猜测有几分小人之心了。

袁妃心思单纯,连忙便将碧玉拦了回来,为谨慎起见,又问了她和越王祁桦相关的几件隐私事,均是那种亲近之人才会知道的秘事,果然碧玉一一回答,丝毫不露破绽,连隐私部位的胎记都说的准确无误。

袁妃此时心中已经信了个八九成,顿觉一阵悲哀,眼泪夺眶而出。

他说他不行,请我原谅,我纵万般不甘,奈何木已成舟,只能徒呼无奈。却原来他不是不行,他只是跟我在一起才不行!

我堂堂名门闺秀,竟还不如一个船伎!

“殿下在哪儿?儿子都回来了,总得见见吧?”袁妃擦拭了泪痕讥讽道。

“殿下在侧殿打坐。”

“打坐?哼,出门拈花惹草,在家倒清心寡欲!还不去请!”

“是,娘娘。”侍奉的婢女见王妃心情不好,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

正在侧殿打坐的祁桦突然被打扰很是不悦,及至听到婢女将碧玉之事讲述了一遍,心中顿时一个激灵——不好,要出事!

他生怕袁妃误会,外衣都没来得及穿便急匆匆赶到后殿袁妃的屋里。

这满头大汗落在袁妃眼里就是他急着看儿子的证据,至此她已完全相信了碧玉的话,冷哼了一声道:“好个父子情深,殿下用不着这般着急,以后有的是时间享天伦之乐呢!”

祁桦知道袁妃已经误会了,顾不上解释对碧玉怒喝道:“好你个大胆的贱婢,从哪里弄出来个孩子竟敢冒充孤的骨肉!来人,将这个贱婢拿下立毙杖下!”

碧玉大为惊恐,忙跪下哭着求饶道:“殿下饶命!奴家只是不忍心殿下的骨肉流落在外这才送回来而已,绝无其他企图,此事也绝不会让其他人知道,求殿下饶了奴家一命吧!殿下饶命呀!”

祁桦不管她说什么,只是让人将她拖出去。

袁妃于心不忍,冷冷道:“人家刚给你生了儿子,你这便要杀人灭口,殿下好狠的心肠!”

祁桦急忙解释道:“王妃莫要误会,我虽让这贱婢陪过酒,但从未与她上过床,更不可能跟她生个儿子!这若真是我的儿子,我岂会不认?”

“那你的白玉手串怎么会在她手里?你曾说过此物是母妃所赐,世所罕见,你极为珍视,岂会随意送给一个陪酒船伎?若非她身份特殊,断无送她手串的道理!”

“这......”祁桦有口难辩,这手串还真是他送给碧玉的。当日他怕碧玉泄露机密,便谎称替她赎身,这才给了她这个手串让她以此为赎身之资,然后引诱她离开湄儿河畔,从而方便他在别处暗杀碧玉。可没想到碧玉竟将这手串留在了手中,此时当着袁妃的面他根本无法解释此事的来龙去脉,在袁妃的质问之下竟哑口无言。

百密一疏啊!

袁妃只当他理亏,怒气更盛。碧玉在一旁哭的梨花带雨,连连自责,说都怪自己让殿下和娘娘失了和气。

她哭的越可怜,祁桦越怒,对于碧玉受何人指使他心知肚明,可这一切偏偏不能宣之于口。说白了,袁妃也好、袁家也好都从来不是他真正信任的人,当初求取袁妃,不过是看中了袁家兄弟在朝中的势力,可这些年来,因为他不能与袁妃圆房至今没有子嗣,导致袁家对他颇为不满,渐渐地也就不那么贴心了。

可知道归知道,让祁桦亲口当众承认自己那方面不行,生不了儿子,这是任何一个男人都耻于启齿的,他只能窝着一肚子火儿在那儿干生气。

他越是如此,袁妃便越当他是被人当面揭穿无话可说,一怒之下便要回娘家,又看碧玉母子可怜,怕她们遭了祁桦的毒手,便索性将这母子也带回了袁家。

谢宣来的时候,袁妃刚走,客厅里还残留着祁桦发脾气摔了的一地茶碗碎片。

见祁桦“呼哧呼哧”喘着粗气,额头青筋爆出,谢宣大为惊讶,想不到平日里温文尔雅的越王也有如此暴怒的时候,他自己的气愤之情反倒有些平复了。

“孔达,你怎么来了?”见到谢宣,祁桦还是收敛了一下脸上的怒意,尽量平静地问道。

“祁翀回来了,城门口没能拦住他,您手下那位如果没死估计已经被他弄进城了。”

听谢宣直呼祁翀的名字而没有称“秦王”,祁桦微微皱了下眉,但也没有说什么,毕竟比起项充落在祁翀手里这件事,其他的都不算什么。

“项充是条硬汉,我对他和申东观有救命大恩,他们不会出卖我的。”

“殿下就那么自信?”

“就算他出卖我又能如何?凭一个江湖草莽的口供就想给一位亲王定罪?哼,那孤这么多年不是白经营了吗?算了,不必管他了,孤已经给大侄子准备了一份厚礼,他很快就会收到的!”

却说祁翀回到阔别多日的京城,先是去给祁清瑜请了安,得知祁翌已经好多了,这才放下心来。接着又去见了柳明诚,得知邱维屏在用了白郾给他开的薜荔爪以后体内毒素已经基本清除,刑部在杜延年的连日操劳下也已步入正轨。

“那林正夫呢?这明摆着是冤案哪?”

“放心吧,陛下没有那么糊涂,这点小伎俩还不至于上当。再说了,谁让他林正夫治家不严,让小妾闯出这么大的祸?受点教训也好。”对于做事无能、治家也无能的林正夫,柳明诚言语中颇有些看不上。

“这次还是没找到如海,白跑一趟。”

“这不是当务之急,先放一放也无妨。明日先进宫交旨吧,今日在城门口那一闹当心谢宣恶人先告状。”

“放心吧义父,我现在也学会先告状了,”祁翀“嘿嘿”笑道,“严景淮现下正在御前复命呢!”

回到府里,元明正等在书房外。

“殿下,属下越看越觉得那个项充极有可能就是狩猎那日跟着越王的那个随从!”元明的声音里充满了愤怒。

“进来说吧。你为何如此说?当时看清那人的相貌了吗?”

“当时没注意,可如今想来身形是很像的。而且,当日扶余太子发现属下射出的那支箭上有个凹痕,可属下所用的箭都是专门定制的,怎么可能有任何瑕疵呢?”

“所以你认为是他用机簧干扰了你的箭?”

“殿下,您看这个。”元明拿出了两只弩匣,“这两个弩匣看上去差不多,但是刚才属下请张管事帮忙拆开看了,一个是发射短箭的,一个是发射石子的,用石子打出去打在木头上形成的凹槽是一模一样的!”

祁翀想了想道:“你把你们当时的位置画给我看看。”

元明三五笔将众人与狼王的位置简单画了出来。祁翀仔细看了看,发现狼王当时的位置虽然在承平帝正前方,但元明跟他们不是一条直线,而是略微有个角度,以他的身手来说的确不应该发生那么大的方向偏差,而以越王所在的位置,倒还真有可能以暗器迫使箭矢稍微改变方向。

祁翀知道元明所说大概就是事实,但此事还是需要进一步确认,可那项充自被俘以后一句话不肯说。没有口供,没有证据。只凭推理显然是无法定案的。

“明日参加庆王婚礼应该会遇上扶余太子吧,到时候记得请他到府里来坐坐。”

“是,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