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东林夫妇立马往那空隙看去，却什么也看不到。
见披散着头发的女鬼不回答，叶乘风又是一道符纸甩去，女鬼呜咽一声飞快冲进了马桶里。
原本循着女鬼而去的符纸空中拐了个弯跟着飞进马桶里，在水面上刺啦一声燃烧了起来。
已经爬起来的赵东林看到这一幕，惊骇又高兴，这个人还真有两把刷子呢。
生意人的变通来得很快，他讪讪笑着对叶乘风说：“叶师父这去将脏东西驱除走了？多谢大师了！”
叶乘风收了赵妍额头上的符纸，淡淡道：“孤魂野鬼不会莫名缠上你女儿，有因必有果。想要让她彻底得救，必须要知道她招惹的祸源在哪里。否则，她还会再来的。”
没了符纸镇压的赵妍睡得有些不安了起来，孙萍吓坏了，她抖着声音问：“你没将那鬼杀掉么？怎么还会再来？”
“只要有水的地方，她就能逃跑。”所以他刚刚没有抓住女鬼。“刚才那是一只怨鬼，她有很强的怨气，一旦附过谁的身就绝不轻易离开。”
孙萍抖得更厉害了，真的有鬼，她无措地看向赵东林。
赵东林恳求道：“叶大师，现在只有您能救我们的女儿了，只要您能救她，您让我们做什么都行。”
“有点棘手。”
“答应您的酬劳加倍！”
“我试试吧！”叶乘风面不改色地转身出了卫生间，“把她送床上去吧，从现在开始不要给她喝水，不要让她触碰到与水有关的东西。”
等赵东林将女儿抱到床上时，叶乘风在关上的卫生间门上贴了两道符纸，防止女鬼再次顺着卫生间的水管里出来。
又在沉睡的赵妍额头贴了一张镇魂符。
做完这一切，他才再次看向了朝朝所在的角落。
那里什么都没有了。
在二楼阴气聚集之地贴上符纸后，赵东林就将叶乘风引到楼下客厅坐下，孙萍吩咐保姆沏上家里最好的茶。
“叶大师，叶天师，我家妍妍一个人在房间里没事吧！”
叶乘风垂眸看着赵东林粘着水渍的拖鞋，淡淡道：“暂时无碍，二楼有我留下的符纸。”
赵东林一喜，“那----”
“符纸两天之后就会失效。”
赵东林脸上的笑垮了下去。
“那叶天师能不能多给些符纸，你放心，我们买。”孙萍推了推赵东林，示意他给钱。
叶乘风有些心不在焉，没有了以往的耐心，直截了当地说：“你们想买也可以，但这些都是治标不治本，还是要找到祸源，从根源上解决了它才好！”
“天师说的是，一切就有劳叶天师了。”
叶乘风说：“我在卫生间见到的那只鬼，年纪不大，跟赵妍差不多，长头发，虽然女鬼的脸已经被泡发得腐烂了，但她生前应该很漂亮，你们了解她是谁么？”
赵东林一脸茫然地摇摇头，他天天都忙于生意，女儿都是妻子照顾的。孙萍的手紧紧握成拳还在微微发抖，她看了一眼赵东林，艰难地说：“不知道。”
叶乘风呵笑一声，“如果你想隐瞒真相，那我也无能为力。”
说着就站起来要走，赵东林忙站起来要拦，“别别别，叶天师，只有你能救我女儿了，老婆，你-----”
一扭头发现孙萍低垂着头坐在沙发上不说话。
赵东林怒道：“孙萍，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我？都这个时候了还能不说？”
孙萍抖着嘴唇抬起头来，看了看赵东林，又看了看叶天师，咬咬牙慢慢开口说：“就，就前些日子，妍妍回来跟我说他们班有个不检点的女同学跳河死了。”
赵东林直觉不好，僵在原地忍不住问：“这事跟妍妍有什么关系？”
“这事当然跟妍妍没有什么关系，但是当天晚上妍妍做噩梦醒了跑到我房间哭着跟我说她梦到那个女孩了。”
毕竟是小孩子，一个噩梦吓得她什么都告诉了自己的妈妈。据孙萍所说，那个女同学跳河是自杀，跟赵妍没有关系。但很可能是赵妍导致地人家想不开。
赵妍和几个家境都不错的女孩子因为看不惯家境贫寒的漂亮女孩子能得校草的喜欢，就对人家进行了霸凌。不止一次地将人按在卫生间的水池里凌辱打骂。
然后这个女孩就跳河自杀了。
说完一切的孙萍眼里多了一些愤然，“我就不明白了，欺负她的又不止我家妍妍一个人，为什么独独来吓唬我家妍妍！”
“这事，为什么我不知道？”
孙萍哼一声，“你在出差，等你回来的时候，妍妍已经被吓得一节课要喝四杯水的地步了。”
叶乘风沉思片刻，问：“你知不知道那个女同学是跳的哪条河自杀的？”
孙萍想了想说，“应该是溉河，那女同学家住在溉河边上的王庄村，妍妍说她是放学回家后自杀的，家人找到了她遗失在河边的鞋子才确定她跳河，报警请的打捞队。”
“那就对了。”叶乘风说，“溉河由北到南几乎横贯了靖沙城的东大片区域，你们小区东面的河不就是溉河么。”
赵东林夫妇毛骨悚然，此刻对叶乘风的话信任不已。
“她，她顺着河来找妍妍了，那我们现在就搬家，离溉河远远的。”
“晚了。”
叶乘风两个字打破了赵东林夫妻刚升起来的希望，他起身往外走。
“天师，天师，你去哪里！”赵东林顾不得孙萍，跟着起身。
叶乘风出了门，又出了院子，沿着弯曲的小路走到绿树垂荫的围墙边，拨开绿植，他看向了河堤边树荫下面的两只鬼。
对，是两只。
那只在卫生间与叶乘风有一面之缘的腐烂女鬼发觉到叶乘风的一瞬间就隐进了树影里。树木高大，树影一直从岸边延续到河面上，女鬼借着阴影藏匿进了河里。
另一只鬼没有动，歪坐在树荫下，听到身后的声音，大方地回头看了过来。
被尊称天师的年轻男人也看向了她。
他的左手手腕上，水蓝色的串珠手串上垂着一柄小小的木质小剑和一枚小巧的无声铃铛，在烈烈的阳光下反射的光让朝朝一时眯起了眼睛。
叶乘风右手捂住串珠，下意识地觉得这个奇怪的女鬼会被自己的锁魂铃震慑住。
朝朝也以为他是要出手收了自己，却不知道她能躲到哪里去。
下一秒就见这个女鬼站起身来朝自己走了几步，一半身体已经暴露在了阳光下。
叶乘风挑了挑剑眉。
她停下了，望着叶乘风说：“你别超度我，我能帮你解决他家的困难。”
她抬起一只手，指了指站在叶乘风身后探头张望的赵东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