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启蛰看了眼窗外,院中的三色堇已经冒出了花苞,步入初夏,正是花团锦簇前的好时节,只可惜叫人移栽它们的余娇不在京城,见不到它们开花的时候了,不过三色堇的花期很长,等尘埃落定的时候,余娇也就归京了。
“人之常情,他们曾经都是求告无门,对杨旭父子无可奈何的人,时日长了,难免会寒了心,如今不敢,日后会站出来的。”余启蛰说完,又道,“叫你这些时日多盯着些崔慕白,他可有什么异样?”
提到崔慕白陆瑾微微皱眉,“这人真像你所说一直在服五石散,我见到他发作时的样子了,跟个疯子一样,狂躁的厉害,与人前大不相同,昨个他去了刘府,回去的时候我瞧他失魂落魄,脚步酿跄。”
余启蛰颔首,余娇把崔慕白服散的事告诉了刘裕,刘裕先前一直没有动作,刘瑶珍一离京,刘裕就见了崔慕白,想是特意支开女儿,好做出决断。
“除此之外,没旁的了?”
陆瑾摇头,“他虽入了吏部,但还是常去东宫与太子见面,不过据我所知,他在户部的日子并不好过,户部右侍郎范增是申党,他是刘次辅的女婿,又是太子殿下的侍读,申党哪里会给他什么好脸色!”
余启蛰想要听的并不是这些,不过太子与崔慕白的关系只怕并不是很见得人。
那日在画舫上,朱悱的船走远时,他听到了一句含糊的话:“改日咱们也在船上试试,是不是也这般得趣。”
当时朱悱的画舫上并无贴身伺候的婢子,倒是与崔慕白态度亲昵,这话是对谁说的不言而喻。
余启蛰后来想起虽有些讶然于朱悱的荒唐,但是并无震惊,这到底是只是私事,但因着余娇与刘家的羁绊,多少还是留心了一些。
他叫陆瑾去盯崔慕白则是觉得这人身上实在是有古怪,不过也是想从他那里下手,收集一些对朱悱不利的罪名。
淮安都转盐运使司翟怀英的事余启蛰还在暗中调查,这事杨旭也有手笔宋令虽上了折子,但被司礼监扣押,折子根本没能递到皇上面前,后来他又帮着那户人家将状纸递交给了大理寺,但大理寺杨旭是太子一党,许是听了朱悱的吩咐,悄无声息的将案子给压了下来,眼下毫无水花。
不过等杨旭一倒,他会想法子将这件事情闹大,正通银号里的东西他查不出来,但应该是是银子,翟怀英进京送的就是江浙的盐银,盐运最是有油水的差事,他为太子敛财倒也不稀奇。
陆瑾从桌上的果盘里拿了只果子啃,见余启蛰蹙眉不语,细细又想了一遍,还真叫他想到了一件事,“对了,我瞧见余姑娘的表兄常与崔慕白来往,我偷听到他们似乎在京郊的梅园念劬塔里关着什么人,正在筹谋要如何将人给救出来,他们还提到了程英。”
余启蛰瞥了他一眼,不冷不淡的道,“难为你还想的起来。”
“这可不怪我。”陆瑾心虚地道,“你不是说崔慕白所服的五石散是卫黎初制的,他们有点猫腻不是很寻常,京郊梅园我去看过,游园的人每日都很多,念劬塔就是座死塔,若真是关着什么人,早就被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