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李三郎而言,之前自己处处受人钳制也就罢了,如今终于大权在握,还做不得主吗?
他面色铁青,冷冷的看向武攸绪。
“朕再问一句,那玉环现在何处?”
“回陛下,玉环已被一行大师带离嵩山,他向来四处云游,行踪不定……”
“他既无力回天,又何苦带走玉环?”
“玉可安魂正魄,牡丹那一丝游魂养在玉里,不生不灭,跟着一行大师游历天下,或许机缘巧合,能跳脱轮回也未可知。”
“跳脱轮回, 这是何意?”
“执逆诤法门,自性入生死,实不相瞒,牡丹身上玄机重重,就连一行大师也无法看的分明,贫道更是困惑不解。然而,执着如渊,无功而返,无论如何,陛下也该放下了……”
武攸绪的这番话,三郎听的似懂非懂。
他唯一可以确定的是——牡丹是真的去了……
但众人多次的欺瞒,已经让他对他们失去了信任,或者说不愿去相信。
自欺也好,泄愤也好,李三郎从失望到希望,从希望再到绝望,他的痛苦和愤懑已经溢满胸腔……
他不好拿妹妹问罪,也不好处置武攸绪,只能将这账都算在郭元振的头上。
当日让郭元振送牡丹去骊山,如今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也就罢了,就连牡丹留下的玉环也下落不明,着实让人恼怒。
李三郎没有再理二人,而是挥手叫来了帐前守候的高力士。
“力士,你传旨下去,郭元振治军无方,疏忽职守,即刻问斩!”
“皇兄,不可啊!”
“陛下,三思!”
一看皇帝还是要斩杀郭元振,李盈盈和武攸绪双双跪地求情。
“陛下,郭将军辟土有德,因事有功,若因军容不整这莫须有的罪名获罪被杀,会让三军将士寒心啊!”
盛怒之下,李三郎双眼通红。
他何尝舍得真的杀了郭元振?
想当年从西域回京途中,两人还曾出生入死,收服吐蕃大将,他早就把他当成挚友和兄长,这才将牡丹托付给他……
可郭元振辜负了他的信任,竟偷偷把牡丹送去了洛阳,眼睁睁看她在大火里自焚,害他与牡丹阴阳两隔,还瞒他如此之苦,实在无法原谅。
眼看皇帝不为所动,李盈盈干脆直言挑明。
“皇兄,我知你是怪他当日私自送牡丹去了洛阳,但这是牡丹姐姐的临终遗愿,实不该迁怒于她啊。”
“遗愿?你怎知这就是她的临终遗愿?朕不信,她会如此狠心,如此决绝,就此弃朕而去,连只言片语都不给朕留下……”
听皇帝说到这里,武攸绪忽然想到了什么。
“陛下容禀,去年七月之初,牡丹曾派人去嵩山送过经书,其中有一锦囊,她还留言嘱托,若我日后有缘进京面圣,就将此物交于御前……”
武攸绪说着,从袖笼中掏出一个黑色的锦囊,双手奉上。
“你……你为何不早说!”
三郎闻言,赶紧接过锦囊。
只见黑色的锦囊上绣着一朵红色的牡丹,那精密的针脚一看就是牡丹的手艺。
“那时陛下尚在东宫,还未登基,贫道就以为此物是给太上皇所留,这才疏忽……”
武攸绪说话间,三郎颤抖的手已经拆去封线,打开锦囊,抽出了里面的一纸帛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