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今宵剩把银缸照,犹恐相逢是梦中——三郎抱着牡丹,浑身止不住的发抖。
这突如其来的重逢,失而复得的喜悦,让他心中满溢着委屈和柔肠,却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他只是双手紧紧抱着牡丹,把一双眼睛锁在她的脸上,生怕一眨眼的功夫,她就犹如雪花消失不见。
虽然高力士早已清退了下人,但在庭院之中,太子这么搂着一名婢女装扮的女子,总归不妥。
高力士数次在后面咳嗽提醒,可三郎无动于衷,根本不肯松手。
直到牡丹被冷风刺激的咳嗽了起来,三郎这才如梦初醒。
他赶紧松开手,把自己的裘衣解下,给牡丹披上。
“咳疾怎么又犯了?明知下雪,还穿的如此单薄。”
“沉疴旧疾了,不妨事。”
高力士一看,趁机劝言。
“殿下,这里风疾雪大,还是回房吃酒喝茶,暖和一下吧。”
三郎闻言,这才拥着牡丹回了房。
原来,贴心的高力士已经安排好了一切,软榻之旁,暖炉小锅,美酒香茶,还有一簇娇艳的素心腊梅散发着沁人心脾的幽香……
不过,三郎哪有心情吃酒喝茶,只是拥着牡丹坐在软榻之上,一眼不眨的盯死了牡丹。
高力士一看这情形,也来不及斟酒布菜,赶紧退出,关上房门。
屋内再无旁人打扰,李三郎一把捧起牡丹的脸,不由分说的亲了下去。
爱有激情,有亲密,有承诺,由心理到生理,爱或不爱,身体最诚实——此时他不想问什么,也不想说什么,只想以最亲密的关系来证明,他们依旧是最亲密的爱人。
他有些急切,有些粗鲁,有些怨怼,有些委屈,如同一阵狂风暴雨,根本不给牡丹喘息的机会。
牡丹有些喘不过气来,也觉得三郎有些唐突。
青天白日,多日未见,还有太多的事要说,她想推开三郎,却根本不是对手。
情急之下,她只得咬了三郎的肩膀,三郎吃了痛,却依旧不肯松开,反而愈发疯狂,开始撕扯牡丹的衣裳……
牡丹叹了一口气,软下了身子,不再反抗。
可面对顺从的牡丹,三郎反而停了手。
他放开牡丹,扭过头去,一言不发的掉下泪来……
在他心里,一直有个过不去的坎儿——那就是赵幽兰。
因为自从他在猎场宠幸过赵幽兰之后,牡丹就再也没有和他亲近过。
以前他不愿勉强牡丹,总觉得事情会慢慢过去,牡丹会重新接受自己。
没想到一夕之欢,赵幽兰怀了孕,成了自己的妾室,他和牡丹之间也因此越来越远——远到她远离长安,隐匿不见……
今日,他可以用强,让彼此的身体再度亲近,可感情的疏远可以勉强的来吗?
终究,不是牡丹自愿的。
终究,是自己负她在先。
看着三郎落寞的背影,牡丹有些无措,也有些尴尬,干脆坐在桌前,端起了酒杯。
“牡丹还未恭贺太子殿下入主东宫,这杯酒有些迟了,我先干为敬。”
牡丹说着,端起酒一饮而尽。
三郎一听牡丹如此见外,冷笑一声,走过来捉起了酒壶,又给牡丹斟满。
“好啊,你既如此爽快,那就罚酒三杯。”
“三杯?怕是要吃醉了……”
牡丹犹豫片刻,但还是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醉了也好,许多话, 或许只有借着醉意来说出口了。
“多日不见,酒量见长啊。”
三郎赌气说着,又给牡丹满上酒。
“既是太子殿下罚酒,牡丹不敢不从。”
牡丹也有些赌气,端起第三杯酒就要灌下去,三郎终究不忍心,伸手拦住了牡丹。
“怎么,你就不怕喝醉了,就再也跑不掉了?”
牡丹没有说话,拨开三郎的手,将第三杯酒一饮而尽。
然后,她对着三郎,亮出空空的杯底。
“三杯已罚,太子殿下可还满意?”
“叫我三郎!”
三郎愤懑的说着,一把夺过了牡丹的酒杯,自斟自饮,陪了三杯。、
不知何故,今日的酒格外醉人,几杯酒下肚,两人都有了:醉意,心里堵着的那口气也慢慢缓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