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娶之礼,晨迎昏行。
此番李盈盈出嫁,虽准备仓促,但身为大唐公主,也要严格遵循礼数。
正因大婚之礼是在黄昏时分举行的,林远一大早特意进宫谢恩承礼——没想到,这一进宫,竟再也出不去了……
眼看天色已晚,吉时将过,新郎依旧不见踪影,这可急坏了宫外的新娘,也惊动了相王和太平公主。
原本,他二人为了准备儿女的婚事忙得不可开交,尚未留意到宫里的动静,但如今明显感觉到了异常。
皇后传话,只说皇帝身体不适,特留林远侍疾——这理由实在牵强,宫里上有妃嫔,下有御医,哪里轮得到薛林远侍疾?
难道又是李裹儿作祟?
一番打听之下,他们这才知道,安乐公主这两日根本不在公主府,而是一直留宿宫里,就连上官婉儿也是入宫不出。
加上这两日宫禁格外森严,禁军、府兵忽然有所异动,听说皇后分别派人去了均州和洛阳,相王和太平公主心中一动,知道宫里一定有大事发生。
皇帝这些日子一直有头风之症,难道是皇上病重了?
想到这里,太平公主再也坐不住了,当即准备进宫要人,顺便一探究竟,相王拦住了她。
“眼下形势不明,皇宫有进无出,怎可贸然入宫?”
“怕什么,朗朗乾坤,昭昭日月,谅皇后也不敢乱来!”
“可酉时已过,宫门已闭,没有圣谕传召,私叩宫门是要被问责的,还是等到明日再说吧……”
相王话音刚落,李盈盈穿着大红嫁衣闯了进来。
素来隐忍顺从的她,这一次终于忍不住了。
此番她欢天喜地的从洛阳赶回,不在乎婚期的仓促,不计较嫁妆的丰瘠,所谓排场、风光她全都不要,只想和林远喜结连理,双宿双飞……
可是,嫁衣穿上了,花轿备好了,从相王府到太平公主府,两处府邸不过相距十余里,却犹如咫尺天涯……
在盈盈看来,林远今日入宫不出,肯定是李裹儿搞的鬼。她就知道李裹儿不会善罢甘休,安安分分的看她大婚的……
“父王,姑母,李裹儿欺人太甚,我要亲自进宫面圣,向皇上讨个公道!”
“盈盈,不可冲动!”
“是啊,盈盈,稍安勿躁,听姑母的话,不可义气行事。”
“有何不可?为何不可?这婚事是你们提的,婚期也是你们定的,如今新郎不见踪影,让我白白成了长安城的笑话,天下有这样任人欺辱的公主吗?”
盈盈一把扯下头上的凤冠,又羞又气的她满面通红,双目含泪。
“盈盈……”
看着盈盈以泪洗面,李旦的心里也不是滋味。
为了少生事端,牡丹之前藏在林远府上的事,他一直瞒着盈盈,而身为父亲他不好多说什么,只能由太平公主努力安抚。
“好了,盈盈,所谓好事多磨,你和林远早有婚约在身,也算情投意合,何必在意这些波折?此番婚期本就定的仓促,是姑母考虑不周,眼下宫门已闭,等明日一早,我和你父王就去面圣,一定把林远带回来,给你讨个公道。”
在太平公主的安抚下,盈盈这才慢慢平静下来,望向了漆黑的窗外。
对于明天,盈盈的心里隐约还有一丝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