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安乐公主府。
私牢里光线幽暗,阴森恐怖,一桶凉水兜头泼下,昏睡的武牡丹打了个激灵,随着刺骨的凉意侵入肺腑,她剧烈咳嗽起来。
“武牡丹,真的是你?”
李裹儿举起烛台,照向牡丹的脸,语气里都是不可置信。
牡丹咳得喘不过气来,有种窒息的眩晕之感——昏暗的烛光下,看着眼前绝色美艳却心狠手辣的安乐公主,她一时恍如隔世。
此情此景,似曾相识——时隔多年,再次遭遇牢狱之灾,再次栽在李裹儿的手里,真是命中的劫数。
其实,自从知道抓自己的人是安乐公主,来长安的这一路上,牡丹已经想好了——既然躲不掉,那就直面它。
比起被林远关在府里糊里糊涂的等死,还不如直接来到这长安皇城 ,向死而生。
林远想翻云覆雨,她偏要正本清源。
或许,这就是冥冥之中赋予她的使命。
而眼下,安乐公主就是送到她眼前的机会。
想到这里,牡丹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止住了咳嗽,认真的打量着李裹儿。
权势是男人的春药,也是女人的补药。这几年,呼风唤雨的李裹儿愈发雍容绝丽,完全不像做了母亲的妇人。
“安乐公主,咱们又见面了。”
牡丹轻轻一笑,理了理鬓角的乱发。
李裹儿冷冷的看着武牡丹,看她即便如此狼狈,依旧沉静淡然。
武牡丹的容貌不是绝色,岁数也不年轻了,但这份出尘的气质实在难得,让她这大唐第一公主也忍不住的嫉妒。
她忍不住冷笑一声。
“哼,你还真是神出鬼没,不但悄无声息的从西域跑了回来,连脸上的疤都不见了,果然是诡计多端,当初你就是骗我的!”
“公主误会了。说来也是因祸得福,当日我送金城公主去吐蕃,大病一场,命之将丧,幸遇神医神药,这才活命下来,脸上的疤痕也是那时才得以消除。只可惜我已容颜将老,倒是公主出落的越发美丽,不愧是大唐第一美人。”
武牡丹关于疤痕的解释,李裹儿将信将疑。
不过牡丹当年在吐蕃的遭遇都是拜她所赐,她自然心中有数。
关于当年之事,牡丹没有一句怨怼,不但说自己因祸得福,还对她恭维称赞,这让李裹儿十分受用。
她对自己的容颜一向十分自信,就是没能拿下林远,成了她永远的心结。
当年她千方百计赶走武牡丹,却让李盈盈捡了个便宜,这让她始终无法释怀,所以才会一直阻挠林远和李盈盈完婚。
如今李盈盈主动送上门去,却被林远连夜送了出来——想到当年自荐枕席的自己,李裹儿心中有些莫名的平衡。
毕竟,她没有输给李盈盈。
但是,她对武牡丹的恨意,又多了几分。
想到这里,李裹儿又冷下了脸。
“话说,你还真是大胆,是什么时候从西域偷跑回了洛阳,还住进了林远的府上?你们两人还真是拆不散的鸳鸯啊。”
李裹儿的语气里有不甘,有嫉妒,也有一丝揶揄。
或许是知道自己如今已婚的身份,已经不好明目张胆的吃醋了,她忍不住拿李盈盈开涮。
“你和林远如此苟且,岂不是让李盈盈成为天下最大的笑话了吗?难怪林远不急不躁,谁都不要,原来在府上藏着你。”
说到这里,李裹儿又想起了什么。
“对了,那相王父子曾都倾心于你,看来都是错付了,你和林远如此苟且,实在是贻笑大方,我现在都等不及了,也不知道相王一家得知这个消息后,会是如何反应?”
李裹儿说着,开怀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