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看花楼里这场冲突,李三郎丝毫不知。
此刻的他早已酩酊大醉,喝光最后一坛酒后,伏在案上沉沉入睡。
兔头、鹿肉已经烤好,散发着诱人的香味,只是分毫未动;倒是地上散落着一个又一个空的酒坛,见证着这个男人一杯又一杯的豪饮,一次又一次的伤心……
“王爷,王爷?”
张暐叫了几声,却怎么也叫不醒。
他看着炭炉上的美味,叹息了一声。
“哎,还没开吃就睡了,可惜了这么好的鹿肉。”
张暐说着,又扭头看了看四周,忍不住嘟囔了一句。
“这个李宜德,也不知道哪里去了,就会玩尿遁……来人,把王爷扶进客房,好生侍候。”
两名侍女应声过来,只是她们怎么弄得动烂醉如泥的临淄王。
张暐无奈,只得又叫来一名侍卫,两人连抬带驾,这才把三郎弄进了床上。
安置好临淄王,张暐返回大厅,意犹未尽的他刚撕下一块鹿肉,还没塞到嘴里,门外响起一阵喧哗。
张暐吓了一跳,如今已是宵禁时分,谁人如此大胆,敢闯他的府邸?
还不等他站起来去看个究竟,李宜德就带着几个人闯了进来。
张暐定睛一看,竟是李宜德绑了一个人来。
“这……宜德,你这是何意?”
“张公,你不说那谢三娘在看花楼里和人私通吗,我把这奸夫抓来了!”
一句话把张暐吓得一激灵,醉意顿时醒了一大半,他拍着大腿,悔不当初。
“你……你啊……”
——
原来,今晚三人举杯痛饮,陪着临淄王借酒消愁之时,张暐多说了几句,才引来了这场闹剧。
这一晚,虽然临淄王什么都没说,不过看王爷这般伤情的模样,张暐还是猜到了一二。
虽然他也没见过那个神秘来客,但只凭那欣长秀挺的背影就不难猜到,此人应该也是一位清俊美男。
男女之间,逃不过那点情事。
临淄王定是受了情伤。
想到这里,张暐也是哭笑不得。
这临淄王还真是个情种,对谢三娘情有独钟,为了一场婚礼闹得满城风雨。
而这谢三娘也真有些不识好歹,放着如此情深意重的王爷不去珍惜,还和别人不清不楚。
不知不觉,几个人都喝多了,三郎只顾闷头痛饮,张暐拉过李宜德咬起了耳朵。
许是都喝了酒的缘故,张暐的话就粗糙了些,还带着一些荤意。
他笑说那谢三娘屋里一定藏着一个男人,才会让王爷如此伤情,这漫漫长夜,孤男寡女的,赶明儿王爷的婚事还不一定怎么个情形呢……
张暐本是随口一说,但直肠子的李宜德却当了真。
要知道,李宜德是王爷的忠仆,对三郎忠心不二,一听此话,那还得了?
在他看来,临淄王乃皇孙贵胄,谢三娘不过是一名舞伎,王爷对三娘恩宠无边,已经仁至义尽。
何况,堂堂王爷,大婚在即,新娘子却在闺房里藏了男人?简直是奇耻大辱!
难怪王爷自从看花楼出来,就一言不发。
看看失魂落魄的王爷,再想到看花楼里那对男女,李宜德的火就像炙烤鹿肉的炭火,越来越旺,完全压不住了。
这口气,王爷能忍,他可不能忍。
虽然李宜德知道三娘是王爷的心上人,他不敢动她分毫,但别的男人他就不管了。
不过,李宜德知道,王爷十分在意三娘,而张暐素来小心谨慎,若告诉他们,根本成不了事。
李宜德决定独自行事。
只要维护了王爷,替王爷出了这口恶气,哪怕事后处置他,他也毫无怨言。
于是,李宜德玩起尿遁,带人闯进看花楼,直接把那人绑了过来,要交由王爷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