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被三郎渡气救命之后,牡丹已经拿三郎没办法了。
虽然当时她实在昏迷之中,但两人已经有了那样的亲密接触,如今她很难让三郎再保持距离了。
可牡丹又觉得,不能任由三郎这么胡闹下去。
终究他要回到长安,去担负他应有的使命。
想到这里,牡丹轻轻打掉了三郎的手,正色道。
“好了,你也没喝酒,怎么竟像醉了。我看你再在这里待下去,怕是要疯魔了……”
“所以啊,牡丹,等你病好了,穿上这嫁衣,跟我一起回长安吧!”
三郎笑着,满眼期待。
“我才不回去,好容易逃出来了,要回也是你自己回。”
牡丹一听到长安,就有些头痛。
“你若不回,那我也不回了,不如我们就在这里成婚了吧。我跟着郭将军谋个一官半职;或者跟着裴公打理商铺,你看如何?”
“开什么玩笑?我可以留下,你是必须要回长安的……”
牡丹说着,忽然想起了什么——她病了这些日子,也不知道长安那边如今什么情况了……
与此同时,三郎也想起了长安。
虽然他确实很想和牡丹长相厮守,但留在西域确实只是玩笑话——身为李唐皇孙,他太知道自己肩头的责任。
此时千里之外的长安城里,或许太子还在等他回去共谋大业。
之前因为吐蕃遇险,牡丹病危,他丝毫没有心情去考虑太子一事,但如今离开长安这么久,也确实该回去了。
其实三郎的心里,也是十分矛盾。
在他看来,经过这番生死劫难,牡丹已经是他的人了,只差一纸婚书,就可以将牡丹娶进王府。
可是,他又不得不考虑牡丹的处境。
李裹儿一直将牡丹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甚至将黑手都伸到了吐蕃,如果现在又将牡丹带回长安,那李裹儿不一定还会想出什么法子来折磨她。
所以,让牡丹暂时留在西域也好,等他和太子大功告成,扳倒了韦后母女,到时候再接回牡丹,才是真的功德圆满。
想到这里,三郎叹了口气。
“既如此,你在这里养病也好,那我先回长安?”
牡丹一听三郎真要回去,忽然又急了。
她这次费尽心思将三郎带出来,就是为了让他远离太子政变的祸端,如今长安那边的消息还未传来,就这么让三郎回去,岂不是前功尽弃?
“三郎,要不……你还是再等等吧。”
“怎么,你舍不得我?”
三郎一听牡丹不让他走,心中顿时充满了甜蜜。
“不是,你这刚到西域,也该去碎叶城去看看,怎么能说走就走……”
牡丹也不好明说,只是胡乱的找着理由,但是被三郎一眼看穿。
“还嘴硬,舍不得就是舍不得嘛。好,只要你说不让我走,我就不走,你留我多久,我就住多久。好不好?”
看三郎不管不顾的说着,兀自沉浸在甜蜜里,牡丹也不忍心再说什么。
好吧,如今三郎说什么都好,只要在长安那边有消息之前,他不回去就行了。
不过,三郎这么炙热的表达,让牡丹也受不住,她赶紧岔开话题。
“对了,三郎,把这嫁衣先放回房里吧,丢在这里挺碍眼的。”
“怎么碍眼了,多美的嫁衣啊,牡丹你穿上给我看看吧,我都等不及了。”
“还是收起来吧,怕是穿不上了,这几番大病折腾下来,我比之前瘦了不少。”
“是吗?让我看看。”
三郎闻言,心疼的伸出胳膊,一把揽住了牡丹的腰肢。
“确实瘦了许多,以后回了王府,我一定要把你养的胖胖的才好。”
“哎呀,你快松开,有人来了……”
牡丹本是唬三郎的,没想到话音刚落,廊亭尽头还真传来了一阵声音。
“三郎,三郎!”
三郎这才松开了手,循着声音望去,原来是郭元振和裴伷先两人来了。
他以为两人又来唤他去吃酒,没想到等他们走近前来,才发现两人神色严肃,看起来忧心忡忡。
三郎吓了一跳,还以为吐蕃那边又出了什么岔子。
“你们这是怎么了?”
“三郎,长安那边来人了……”
裴伷先说着,看了看坐在软塌上的牡丹,欲言又止。妹妹的病尚未痊愈,他不想她再跟着操心。
“三郎,可否去前厅说话?”
三郎正在迟疑,牡丹说话了。
“阿兄,是不是宫里出什么事了?就在这里说吧,我也想听听。”
听牡丹这么说,郭元振率先坐了下来。
“裴公,干脆就在这里说吧!郡主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还有什么可瞒着她的。”
“也好,反正酒也喝饱了,该喝些茶了!”
裴伷先一看,也就坐了下来,拿起茶具开始烹茶。
看两人这幅神态,牡丹已经猜出了八九不离十——她知道,一定是太子兵变的消息传来了。
终于,她终于等到了这个消息。
只是不知,有了林远的谋划和参与,这兵变的结果是什么?
总不会太子兵变成功?长安城已经改天换地了吧?
想到这里,牡丹突然有些莫名紧张,而三郎更是被他们这架势弄得无比好奇。
他隐约也猜到了,长安城里一定是有大事发生,可是会是什么事呢?
难不成李重俊没有等他回去,就自行发动兵变了?
那到底是成了,还是败了?
“到底出了什么事,你俩倒是说啊,我都快急死了。”
“说来话长,就在前几日,太子李重俊起兵了!”
“成了?”
对于这个消息,三郎并不十分意外,他只是急于知道结果。
郭元振苦笑了一下,端起茶轻轻啜了一口,却没有回答。
“败了?”牡丹也迫不及待的问道。
郭元振闻言,诧异的看了看牡丹,这才点了点头。
“嗯,太子起兵,功败垂成啊!”
牡丹闻言,竟然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还好,历史并没有被林远改变。
她终于可以把心放回肚子里了。
不过, 三郎却是怅然若失。
怎么会失败呢?他有些想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