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阳宫外,雪霁初晴。
高耸的城门内,一队车马正在办理出宫手续。
守城将军的神色有些为难,因为在这队车马里,除了临淄王、刘王妃和小世子这一家三口,还有武牡丹、武落蘅和高力士。
武落蘅和高力士这二人倒是无足轻重,重点是武牡丹。
她可是安乐公主特意交代,要严密看守起来的人,尤其不让她和外界有任何接触。
当然,相王父子例外。
毕竟如今的武牡丹,已是名义上的相王妃了。
如今临淄王要接回王妃和世子,世子年幼,临淄王又有伤在身——精通医道的武牡丹一路随行,提供沿途医护,可谓出师有名,让他无法回绝。
犹豫片刻之后,将军还是放行了——武牡丹并非常人,一直拘在这上阳宫,早晚也是个麻烦。
反正出了事,有临淄王担着。
于是, 厚重的朱色宫门缓缓开启,待他们通行之后,又“轰”的一声合上了。
牡丹闻声,转头看去,怅然的望着紧闭的朱色宫门,还有皑皑雪地上,留下的串串车马痕迹……
这一去,也不知何时才能归来了……
——
天气严寒, 路途颠簸,牡丹的身体也大不如前,所以三郎坚决不让她骑马。
这一路,她和落蘅同乘一车。
至于三郎身体有伤,原本是该和刘妃和世子同乘一车的,但他坚持骑马同行。
三郎骑马守在左右,任寒风呼啸,心中却甜蜜又温情……
在他心里,牡丹既然同意和他回长安,就是接受了自己的情意。
虽然国丧期内尚不能婚娶,但只要能和牡丹在一起,他就心满意足了。
马上的三郎意气风发, 车内的牡丹满怀心事。
她这次去长安,一是为了三郎,二是想看看林远。有些话说个清楚明白。
至于自己的归宿,那就听天由命吧。
与牡丹的惆怅不同,武落蘅倒是兴奋异常,时而掀起轿帘,叫着她的隆基哥哥。
“隆基哥哥,我们这一路要走几天啊?”
“怎么,才刚出了洛阳,你就着急了?”
“是啊,我还从来没有去过长安呢。”
“这可急不得,想当年,我和牡丹姐姐从西域回来,可是走了个把月呢。”
三郎说着,顺着轿帘的缝隙朝里望了望。
这一路牡丹都没怎么说话,他忍不住问了起来。
“牡丹,冷不冷?我让力士给你热个手炉吧?”
“我不冷,三郎,世子年幼,手脚不能冻到,还有刘妃,她自从生产之后就气虚体弱,把手炉给她用吧。”
牡丹的话,让三郎有些尴尬,悻悻的应了一声,就驱马往前了。
路过刘妃的车轿,他也没有停下,而是驱马上前探路了……
几人这一路的对话,前面的刘妃听的清楚,嘴角扯过一丝苦涩的笑。
这些日子,三郎满心满意都是武牡丹,对她冷淡不说,就是对世子也不是特别亲近。
这让她的心里不太舒服,但也不好说些什么。
毕竟,连正妃王菱都没说什么,哪里轮得着她说话。
武牡丹在三郎心里的地位,哪里是她能动摇的。
也就是人家不愿意,一直躲着三郎,如果武牡丹想要争宠,恐怕她和王菱的地位都岌岌可危。
毕竟三郎为了她,可是要闹着休妻罢妾的……
好在这个武牡丹心地纯良,对三郎是真心好,对她们母子也是真心照顾。
刘妃的心里还是很感激的。
所以,她也希望牡丹能嫁给三郎,入主临淄王府。
反正依武牡丹的为人,定然是不会让三郎休妻罢妾的,而三郎娶了心心念念的武牡丹,也就收了心,不会日日不归家了……
众人各怀心事,一路无话。
为了照顾妇幼,车马行的并不算快,不过七日过去,长安城还是遥遥在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