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薛崇简的唠叨埋怨,林远一脸平静。
对于李裹儿的所作所为,他毫不吃惊。
这位不可一世的公主,如今正在风头上,任谁也奈何不得。
尽管他是不愿意去长安的,因为他想回洛阳看看牡丹,可眼下他根本没有机会。
即便这些日子身在乾陵,他也并非完全自由。
李裹儿的眼线几乎无处不在,他行事说话也要处处小心。
当然,李裹儿并无他意,不关心他的政治立场,只是监视他的情感动向。
眼下,他若冒然回了洛阳,只会让李裹儿记起牡丹,嫉意大发,不是又要使出什么手段来了额。
对于牡丹,眼下她在洛阳还算安好,倒不如两人就这么冷着。
李裹儿想不起她,她也就少一些折磨。
林远这么想着,也就答应了和薛崇简一起回长安。
——
临走之前,林远告别了两位公主,带着薛崇简去了薛绍的墓前,兄弟二人再次祭拜父亲。
看着在墓前虔诚跪拜的薛崇简,林远有一种久违的温暖和亲情。
虽然如今的他已经恢复了林远的神识,但薛崇轩的意识也是根深蒂固,在他体内已经合二为一了。
在这个世上,除了牡丹,或许只有这位同父异母的弟弟是自己可以依赖的力量了。
太平公主对他一直都还不错,但她终究不是他的亲生母亲。
而且,自己母亲的悲剧终究是太平公主而起,所以林远心中始终有所芥蒂,有所隔阂。
薛崇简却不一样,他单纯热情,没有太深的心机,对他这个兄长一直敬爱有加,毫无猜忌。
而且,因为太平公主的缘故,薛崇简和李武两家的关系还都不错,两边都能搭上话,是难得的调和剂和传声筒。
在林远的谋划里,他不准备和太子李重俊有太直接的接触,只想背后操控,尝试改变历史中太子政变的结局。
这场政变,林远准备把三郎拉上。
如果政变成功,太子上位,三郎也只是有功之臣;如果注定失败,那么李三郎罪责难逃,性命堪忧……
反正都是李家皇族的年轻一代,一腔热血,三郎还一直和禁军关系不错,想要拉上他,应该不是难事。
虽然相对而言,薛崇简和三郎的关系更亲近一些,但这正好可以为他所用。
所以,离开的路上,林远有意无意的问到了三郎。
“崇简,临淄王如今还在洛阳吗?”
“没有,三郎前些日子他去了剑南道,可能要到年底才能回来了。”
“哦,他怎么会去了剑南道?”
“嗨,如今的长安城已经成了韦家的天下,哪还有他待的地方。不只是三郎,连我都要待不下去喽!”
薛崇简说着,又笑了起来。
“反正三郎的心也不在长安,在洛阳呢。”
“对了,听说临淄王的刘妃也在上阳宫,和你牡丹姐姐住在一处?”
“是啊,三郎如今也做父亲了,不过至今我还没见过那孩子呢。依我看,三郎是故意不把他们母子接回长安的,这样他就有理由天天往洛阳跑了……”
林远听着崇简的话,心情很是复杂。
他很清楚薛崇简的意思,三郎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只是眼下,身不由己、毫无权势的他能说什么呢?
“也好,如今我也回不去洛阳,牡丹有他照看,我也能放心些。”
薛崇简有口无心,这才发觉自己失言,尴尬的笑了笑。
好在林远也不介意,反正李三郎喜欢牡丹的事情,已经天下皆知了。
——
此时正好路过永泰公主的公主陵,两人下马站立,凭吊哀思。
看着陵墓前新长起的青青松柏,林远和薛崇简的心里都不好受。
薛崇简红着眼眶,心里的想法忍不住脱口而出。
“林远哥哥,当初你若娶了仙蕙姐姐就好了……”
林远没有说话,沉默片刻,上马离开了。
其实他在给李仙蕙修建陵墓的时候,确实心有愧意,甚至有过一丝后悔。
李仙蕙兰心蕙质,心地良善,是个难得的好姑娘——如果他娶了她,如今就是当朝第一驸马,也会是风光无限的吧?
不过,林远也知道,这是李仙蕙注定的命运,纵使他曾经有意无意的利用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