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别圣驾,太子回了东宫,相王李旦和太平公主一道同行。
提到刚才的事情,李旦依然觉得惋惜。
“如今这些年轻人的心思,我倒是看不懂了。眼看圣心已回,有意成全,牡丹和林远的婚事不过一道旨意罢了,这个林远竟然……”
“是啊,若说他想为父平反倒情有可原,怎的一门心思要去驻守边关?我如今也是越来越看不懂他了,只可惜了这对青梅竹马的璧人……”
太平摇头叹息一声。
“罢了,他们也不过是有些年少情意,或许林远这几年在关外已经移情别恋了吧。毕竟当初他也是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仙蕙的婚约……”
“那倒不是,林远定然还是对牡丹有情的,否则他何以冒死刺杀赤都松赞,明显是要阻拦和亲一事啊。”
太平公主的话也不无道理,李旦苦思无解,只得苦笑一声。
“罢了,如今这些年轻人的心思都是七弯八绕的,既然看不明白,还是不要插手了。对了太平,不知母亲为何要着人修缮东都?”
太平闻言,朝身后看了一眼,确认无人之后,这才轻声慢语。
“皇兄还不知道?”
“知道什么?”
“母亲如今有意搬回洛阳,或许就是年后的事了……”
“什么?这才迁回西安几日,怎的又要搬回洛阳?这却是为何?”
“据母亲所言,自从迁回长安,她睡不稳,食不香,夜来噩梦缠身,神思难安,总觉得这里有邪祟之物……”
“这哪里是污秽之故,母亲这是心结所致。”
“是啊,前有王皇后、萧淑妃之事,母亲一直严禁宫中养猫,这才回来不久,又有仙蕙和重润的惨案,尤其那个惨死腹中的胎儿……”
太平说到此处,哽咽难言,双眼泛红。仙蕙作为大唐公主,就这么惨死,实在是让人痛心不已……
李旦神色淡然,冷笑一声。
何止是这些人,这些年母亲手里的鲜血和冤魂,怕是连这偌大的皇宫都装不下了。
即便是回了洛阳,那紫薇宫里,还有他那不知尸首何处的刘窦二妃,母亲难道就不怕吗?
不过,这些话他不能说,哪怕对太平也不能说。
“若只为这些,请些道士入宫做些道场也就行了,何苦劳师动众,又要迁都……”
“哎,母亲的性情你又不是不知,她打定的主意,谁敢质疑。”
太平公主叹了口气,李旦也就不再说话。
其实兄妹二人隐约也能猜到,母亲在长安总也待不住的原因。
长安是李家王朝的龙脉,是大唐帝国的象征,在这里母亲难免会有一种鹊巢鸠占的尴尬……
或许只有在洛阳,她才会有一种我主沉浮的自信。
何况,自从回到长安,朝中请她尽快还政李唐的声音此起彼伏,不胜其烦。
这下倒好,陛下一气之下又要返回洛阳,难不成母亲还政李唐的心思又有变动了?
“哎,自从狄公去后,母亲的心思也是越发难猜了。如今她的身旁只有五郎、六郎,或许迁回洛阳也是这二人的主意。”
李旦说到这里,幽怨的看向太平。
“太平,说起来这六郎还是从你府中出来的,没想到还有今日……”
太平闻言,苦笑一声。
是啊,当初把六郎引荐给母亲的时候,她哪里想到,这二人还会有危及李唐社稷的一日。
尤其是前些日子发生的惨案,更是直接与这二人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