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长安城里发生的惨案,牡丹只能空自嗟叹,爱莫能助。
按说,武延基无端遭难,她身为义姐应该回去看看,可是如今牡丹已经顾不得太多。
人死不能复生,只要三郎和林远平安无事,她再也不想卷入皇权斗争中……
好在还有梁王,还有武延基的几位兄弟,他们应该会把他的后事安排妥当。
想到这里,牡丹想到了一个人。
“郭将军,当年淮阳郡王武延秀和亲突厥,被扣押了这几年,还没讨回来吗?”
“说到这儿,这淮阳王也是因祸得福,之前数次讨要未果,群臣就都懈怠了。此番对于继魏王的死,陛下心中似乎颇为不忍,可能觉得对不住死去的魏王,这才命令薛侍郎所帅的北征大军,再度索要淮阳王……”
“如今突厥的默啜可汗也是年老昏聩,待下苛暴,被其奴役的部落渐渐叛散背离,已经今非昔比了。”
“看来这一次,武延秀能回来了。”
“那就看莽布支的兵强不强了,薛侍郎的胆壮不壮了……此番若能讨回淮阳王,北疆也该安宁一段日子了。”
听到林远的名字,牡丹没有接话。
看来,林远如今还在疆场拼杀卖命。
此番如能讨回淮阳王武延秀,应该就能圆了他建功立业的梦了吧。
还好,他们两人,一个在西域,一个在北疆,远离了朝堂宫苑,也就远离了是是非非。
牡丹原本想问问三郎的消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李三郎是盛世天子,他能有什么事呢?
——
说完了长安的惨案,郭元振这才转入正题,提到了此行的目的。
原来前几日,吐蕃遣使前去长安报丧,赤都松赞的死讯这才正式讣告天下。
武周的君臣虽然早已知晓实情,却一直佯装不知。如今既已公布,也就按照常规礼仪,派郭元振前往吊唁。
今日的郭元振,正是从吐蕃王城逻娑归来,顺道来了碎叶城。
裴伷先近来忙着来往南方进货,倒是没太关注这个情况。
“哦?说好一年为期,这还未到时日……”
“看来吐蕃朝局已经稳住了。说起来,吐蕃新任赞普还是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儿,这一年,那吐蕃太后可真不容易。”
李客虽然置身事外,却也洞若观火。
“是啊,新君年幼,太后赤玛伦再度摄政,原本臣服于吐蕃的附属国纷纷叛变,她一律派军弹压,废旧立新,斩杀诸叛臣于那拉山顶;同时连续处罚、更换包括大相在内的诸多重臣,以雷霆手段终于稳定住了局面。”
郭元振话里话外,都是对赤玛伦的赞叹和欣赏。
不过,裴伷先没有心情去关心吐蕃政局,他更关心自己妹妹的终身大事。
“郭兄,那和亲一事……”
“人死如灯灭,和亲一事自然是无疾而终。”
“哦,陛下可有什么明示?”
“陛下最近心情低落,倒也没有说什么,只说丹阳郡主姻缘不顺,让我多加安慰,待日后再给郡主择一良婿。”
郭元振说着,斟满酒,敬向了武牡丹。
“丹阳郡主,您终于自由了……”
牡丹闻言,苦笑一声,鼻头竟然有些酸涩。
这份迟来的自由,如今对她而言,似乎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