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西域之后,牡丹再度隐居了起来。
未免事端,她在府里闭门不出,不见外人,就连碎叶镇的李客和月娘夫妇,也只得亲自来到裴府探望。
见到月娘,牡丹惊喜的发现,她的身体已经大好,并且正在筹谋生育之事。
入夜,男人们聚在一处喝酒,三个女人则聚在牡丹的闺房,一边试着月娘带来的几套新衣,一边叽叽喳喳的说起了妊娠之事。
因为曾滑胎数次,月娘对此始终有些畏惧,所以拉着牡丹小声请教。
“情之所至,生之所达。月娘,如今你的身体已经大好,生育之事只需顺其自然就好了。只要你照着我师父的方子调养,我保你两年之内定能得一贵子……”
“那就借郡主吉言了。”
闻听此言,月娘放下心来,倒是一旁的公主嫂嫂朗声大笑了起来。
“月娘,生孩子的事,你不来问我,拉着我家妹妹问什么,她还未出阁呢……”
一句话臊的月娘红了脸,牡丹倒是毫不在意。
“医者仁心,在我眼里都是一样的。别说备孕之事了, 我可还给孕妇接生过呢……”
“啊?真的?”
月娘和公主大吃一惊,完全不敢相信。
牡丹噗嗤一笑,就和两人说起了自己在玉清观帮助孕妇接生的事情。
直把月娘和公主听的目瞪口呆,对牡丹更是多了几分钦佩之意。
“那太好了,等我将来生育,就请郡主给我接生吧……”
“这可不行,月娘,在道观那是一时救急,我家妹妹又不是稳婆,她还没出阁呢!”
“嫂嫂,你怎么又提出阁……嫂嫂可是嫌弃妹妹在家里吃的太多?”
如今牡丹和嫂嫂亲如姐妹,说话也随意很多,调皮的开着玩笑。
“哪有,我倒是巴不得你在家和我作伴,就是怕留你不住啊。”
月娘闻言,小声的问着公主。
“说起来,最近吐蕃王室那边,可又来催婚了?”
“姝月刚回来的时候,王室那边倒是派人来过,送了一些珠宝器物,说让府上好好准备,不日就要派人迎亲。不过最近忽然又没了消息……”
公主说着,压低了声音。
“据我父汗说,最近吐蕃四面树敌,战乱不断,那赤都松赞日日带兵打仗,已经自顾不暇了……”
月娘听此消息,不知是该喜该悲。
“哎呀,我可听说那吐蕃赞普是个好战的男儿,看来这婚事一时半会儿也办不成了……”
“月娘,你急什么,这婚事自然是越晚越好,我倒是想在家多自在些日子。”
“那倒也好,只是如此一来,等你出嫁的时候,嫁衣怕是都旧了……我还是按照时兴的样式,再给你做一套吧。”
“不用那么麻烦,或许这嫁衣根本用不上……”
“啊,这话可不吉利,郡主万不许乱说。”
“嗨,我就随口一说,我可不想嫁去那么远……”
“姝月,我看你最好能待到月娘生了孩子,那才好呢。”
“也好,也好,到时我就做这孩子的义母……月娘,你可同意?”
“我和李郎自然是求之不得啊!”
“那就这么说定了!”
“嗯,说定了!”
公主本就性情活跃,月娘也还年轻,几个闺中好友叽叽喳喳的聊着,没心没肺的闹着……
也只有在裴府,牡丹才恢复了一个小女儿该有的情态。
这里没有勾心斗角,没有权谋政治,说话也不用顾虑什么,让牡丹很是放松。
唯一让她放心不下的就是林远了。
最近牡丹也听兄长说过,吐蕃再陷战乱,似乎与降将赞婆、莽布支有关。
要知道,西域从来都不是一片净土,不管是木昆十姓还是漠北九姓,武周帝国还是吐蕃王军,各方势力盘根错节,错综复杂,西域诸胡国在安西都护府的苦心经营下,勉强维持着平衡……
如今东突厥声威大振,默啜可汗拥控弦之士四十万,他的野心开始变大,眼看南下无望,开始向西征伐……
而赞婆等人之前常年在西域征战,对这里的形势了如指掌,也和这边的部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所以趁着此番战事浑水摸鱼,坐收渔翁之利。
别忘了,赞婆、莽布支和吐蕃王室有着血海深仇,所以趁机挑动十姓诸部中发生对立,而其中两部乃是吐蕃在西域最重要的盟友,就这样硬生生将吐蕃拖入了战乱之中……
如今,赤都松赞急于平乱征伐,和亲一事只得再度拖延……
因为这番战乱是在牡丹回来之后才开始的,牡丹隐约觉得, 这事情或许和林远脱不了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