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端着西瓜去找上官婉儿的时候,感觉十分奇妙。
她这个历史盲虽然对正史了解不多, 但对花边野史还是知道一些的。
据野史记载,上官婉儿因为招惹了女帝的面首,触怒了武则天,被砸中眉心,从此有了梅花妆,难道就是这一次?
都说武周宫闱混乱,也许是因为牡丹的女冠身份,众人在她面前有所避讳,牡丹并未撞见多少难堪之事。
只有今日内殿里的旖旎之色,算是略微领略了一些……
牡丹这么想着,已经到了婉儿的住处,只见上官婉儿正在对镜神伤,而她的伤果然在额间眉心处。
“师父,天气暑热,陛下让我送来一盘西瓜。”
上官婉儿面无表情,只是淡淡的说了句。
“放着吧。”
牡丹放下西瓜,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倒是上官婉儿说话了。
“今日的事,你都知道了吧?”
“听说了。今日大家都喝多了酒……”
牡丹毕竟还未出嫁,说起这些话题还是有些害羞,只是尽量帮上官婉儿开解。
“是啊,喝多了。”
上官婉儿苦笑着,很感激牡丹能为她开解。
平日里她小心谨慎,从不敢有所放纵。今日石淙会饮,高朋满座,她的确是喝多了。
这些年,她游走于官场与宫廷之中,比起那一卷卷冷酷无情的诏文,婉儿更喜欢今日文人才子齐聚一堂的氛围。
她那终日为女皇而紧绷的神经,也在美酒、美景和诗情中稍得放松。
再者,在这山水行宫里,不似宫中那般规矩严谨,所以她疏忽了。
趁着陛下醉眠于榻,喝多了的张昌宗对她动手动脚,还不等她躲开,恰好就被陛下发现了……
陛下盛怒,随手丢过来一个钗子,从她额前擦过,就刮花成痕……
“师父委屈了,陛下心里也明白,才特意让牡丹过来看望。 ”
牡丹对于婉儿,还是有些感恩之情的。所以劝的也是真心实意。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说到底,我不过是一个婢女,有什么委屈的,这些年也早都习惯了。”
上官婉儿说着,转身看向了妆台上的铜镜。
“只是今日之事怕是很快就会传开,我额间这伤定要留下疤痕,以后怕是没脸见人了。”
女人无不爱美,尤其是美人。
婉儿本就是个绝色佳人,平日里虽妆容低调,却难掩姿色。
如今脸上破了相,多了这么大的一处伤,自然十分忐忑。
“可否让牡丹看看?”
牡丹想到梅花妆,主动走上前来。
上官婉儿知道牡丹精通医术,而且杨真人也擅长养颜之术,或许会有除疤的办法,也就掀开包扎的面纱,露出了伤口。
牡丹略看了一看,发现伤口并不太深,也不太大,但留疤是难免的。
“愈合无痕怕是很难,不过可以遮挡一二。”
牡丹说着,拿起了妆台上的一盒花钿,挑出一枚合适的梅花形状,在上官婉儿的额间比划了一下。
果然,疤痕基本能遮挡住了。
不过上官婉儿还是摇了摇头。
她了解武则天的性情,之所以把钗子砸向她的脸,就是憎恨她比她年轻的容颜,定然不许她这般装扮遮掩的。
“陛下所赐,纵使是疤痕也不敢嫌弃,以花钿遮挡太明显了……”
牡丹一听,放下花钿,又仔细看了看上官婉儿的伤口,忽然就想到了纹身。
“师父,那就把这伤疤变成花钿的形状……”
“什么意思?你是说黥刑?”
上官婉儿有些诧异,也有些不快。
要知道,黥刑又名墨刑,是上古五刑之一,在犯人的脸上或额头上刺字或图案,再染上墨,作为受刑人的标志。
那些刺青永世不能洗去,走到哪里都是如影随形,对人们而言是莫大的耻辱……
“自然不是墨色,胭脂色就好。”
牡丹说着,在自己的手臂上示范了一番,
上官婉儿本就心思灵巧,自然一点就通。
有了解决之策,她对脸上的伤也就没那么纠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