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政没有继续为难我,我也知道他不打算亲手杀我。
虽然不是很理解其中的弯弯道道。
总之,我需要警惕的是老鸭,韩政手下杀人的匕首。
事情就这样无声解决,其他人看我的目光带上一抹惊惧。就好像一个猪圈里的猪突然口出人言,变成和他们不一样的个体。
期望已经认命的猪能帮上忙?
望着这群兢兢业业只求活命的猪猡,我眼底浮现满不在意地嗤笑。
来到这里的那一刻,我就明白一个道理,逆流走出人群才能活下去。
这帮人和工厂流水线上的多数年轻人没什么区别。
害怕风险,没有计划,得过且过。
费劲心力去跟他们交好根本没有意义,关进猪笼之后只需要丢进去一把鲜草,直到被拽着耳朵拖上砧板那刻前都不会挣扎。
从姜岳耳朵里听到过园区反叛的故事,可老鸭子、黄小玲等等,不都也经历过那个时期吗?
还有那些杂役的大妈,她们无疑都经历过,可是她们活了下来。
注定无意义的牺牲!
我读懂姜岳这句话的意思。
这世上自作聪明的人最多,他们保持着观望,期待别人去牺牲流血,自己坐享其成。
人性的本质就是这个模样,世间自然存在英雄,不过他们都牺牲在所期望的光明路上。
活下的人...
血性也在跳梁小丑挑逗的无动于衷下变得沉默。
屠刀举到脖子上,才会觉醒才会反抗。
所以秦先生这帮吃透人性的老人精,明白如何逐步将猪安乐死。
一杆烟抽完,一段回忆升起:
弃学那年和一位同乡来到工厂,每天十二小时的夜班没有调休,干足了几个月。
我也从一开始的激情与不以为然逐渐变得麻木,每天都在重复一个工作,为车灯安装螺丝钉。
机械化的工作一分钟...一小时...一天...
一月又一月!
在过年前夕,总算到了结工资的日子,那是我坚持下去的动力。
期望拿到钱买票回家,假把式地在那些还读书的朋友面前装一把。
但是...
恶意拖欠薪资出现。
谁也不愿意遇到,那时候年还是年,每个人都期待回家。
少部分的人选择反抗罢工示威。
多数人...
呵!观望...观望...
我那位同乡也如此,口中的总会发、不着急也在钱花的差不多的时候,才渐渐上火。
可他依旧觉得自己聪明,等待别人去闹坐享其成。
事情闹大后,厂子才出来解释,说我们都是外包员工,开始推卸责任。
这个架势估计还要拖,我也加入了示威的人群。
那同乡以及大多数干得久的人,都还在继续观望。
直到事情闹上报纸,某个区长下来,事情第二天就得到解决,工资也如愿发到手上。
这时候那位同乡站了出来,沾沾自喜地说:“看!我说了总会发的,闹什么,根本没意义!”
那一刻,我如现在一般,愣愣地看着他的脸沉默了许久...
一杆烟已经抽到了末尾,两指捻灭,灼烧感让内心好受许多。
手指拨动鼠标,给视频打上马赛克,顺带也...遮住人性的丑恶。
不知道给多少视频打上了码,不知道重复了多少次这样无聊的工作。
我累了...
起身去找韩政,但那家伙正在眯眼睡觉,于是我去找琴姐。
之前老鸭子还在,人员分配其实都是他在管,离开之后便是琴姐暂时接手。
原本还想得意显摆,顺便利用职权好好恶心我。
但今天发生的事情也让她明白,得罪我的下场并不好过。
“有事?”
我靠到她的耳边说了几句。
“这...”
“不太好吧?”
说着小声地往某处看了眼。
“得罪我不是更不好吗?”
“……”
交代完回到位置上,腿搭在桌上,不一会就打起了盹儿。
琴姐这时候才离开位置,走到窗边角落的高敬婷身边。
“婷儿,今儿你去上夜班呗!直播平台有着落,现在需要主播呢。”
“琴姐,可是...”
“可是什么呀?你继续跟以前合作的人组成团队,就这样定了。”
“也好...”
高敬婷无奈答应下来。
哼!
假意装睡的我冷笑一声。
打了个哈欠,我也的确困了,慢慢悠悠进入梦乡。
等被拍醒来已经到了下午。
韩政见我睡觉,没发火也是新奇。
只是不知道他是否犹豫向我挥下屠刀...
总之该准备仍然需要准备。
出去跑操的时候,我没有像以往一样东看西看,而是老老实实跑完操。
解散后注意到三人组的动向,皱了皱眉头,决定稍微延后。
随即,开始思考另一件事,眼镜被关在哪里?
为此,绕了一圈,找到了带着黄小玲闲逛的胡骏。
支开黄小玲后,胡骏拉着我去长廊闲谈。
“安哥!你昨儿要坑那老鸭子,怎么不提前说?”
“你这演技能瞒得住那人精?再说,不是也走脱了吗?”
“……”
胡骏满额黑线。
“今儿找我干嘛?又有活计?”
“找你打听一个人的下落。”
数了一匝钱放到他手上。
这家伙见到钱两眼冒光,吐了口唾沫在手上,点了点脸上浮现满意之色。
“你有这么缺钱?”
看着他的视财如命的样子,我不解道。
“缺!”
胡骏不可置否地回答道。
“找啥人说吧!”
“之前跟我们来的眼镜。”
“眼镜?”
胡俊接过我散来的烟,表情变得异常古怪。
“你找的是他?”
“没错!来到边境门开始,这家伙帮了我很多次。”
“最近却一直没见到他,我怀疑他可能遇到什么事了,打探打探,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顺手将打火机也递了过去。
胡骏抽了一口烟后,靠在廊柱上。
“安哥,不瞒你说,我的确知道那家伙的下落。”
“噢?”
我看着他低下的头,觉得这里面似乎有事情。
“安哥你知道眼镜是从其他园区逃出来的吧?”
“知道!”
我点了点头,当时坐车上的人,估计都有所察觉。
抖落烟灰撒下一片夕阳余晖之景...
胡骏偏过头,看着外面的景色,说道:“眼镜进去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安哥。”
我没回答,能够猜到原因,眼镜那次不愿意和我接触是有原因的,因为我的身上当时聚焦了很多视线。
“后来我上头的人来找过我,询问眼镜的事儿。”
“我没办法就把这事给说了。”
“有影响?”
我不是很能理解。
“当然有!从其他园区逃出来很容易吗?再说,你想一想,之前园区出现过内奸,方向直指潜伏在园区里的叛徒,这些叛徒中大可能是其他园区派来潜伏进这里伺机而动的暗钉。”
“毕竟园区管理如此严格,他们不可能隔空接触到内部人员。”
“安插探子自然是最好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