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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旺发进屋好几分钟,一个人又出来了。

“四……四叔,麦香她……她头疼,人不舒服,下不了炕……”

张保福的脸沉了下来。

这是把他、把所有人当傻子唬弄呢!

昨晚上刘麦香还带着孩子去看电影,今天就病得起不来炕了?

“病了?那我进屋看看去,要是真病了,那就喊有德来给她看看。”

张保福抬腿往屋里走,张旺发急得挡住了门。

“四叔,这这这……这不方便……”

“滚犊子,我一个糟老头子,有啥不方便?你让开!”

“真……真不方便,麦香她……她……她还没穿衣服,光着呢,她光着呢……”张旺发急着拦人,啥话都敢往外冒。

没穿衣服?

张保福果然停下了脚步。

屋里是个年轻媳妇,张保福虽然年龄大了,但毕竟是个男人。若屋里的刘麦香真的没穿衣服,他还真不能闯进去。

张念秋上前替老支书解了围。

“四爷爷,我去吧!您进屋不太方便,我方便,我去看看屋里啥情况。”

刚才屋里的嘀嘀咕咕,声音压得虽低,其他人可能没听清,张念秋却全听清了。

真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日子过得那么穷,不反思自己的原因,却抱怨别人不帮忙。别人又不是他们爹妈,凭什么帮忙?

这种人,记仇不记恩。

隔壁黄婶子帮了他家多少次,因为一次没借钱,就把人家骂得狗血淋头……果然是升米恩斗米仇。

四爷爷有钱没钱,跟他们两口子又有个屁的关系!

凭啥四爷爷就要借钱给他们?就凭他们穷,他们懒,他们脸皮比城墙还厚,他们兜里比脸还干净?

想玩空手套白狼,也得看她答应不答应!

就算这两人借来了钱,想入股村社等分红,那也没门!不仅没门,窗户都没有!

一点贡献都不做的人,没资格入股村社!

张念秋一脸不爽地往屋里走。她倒要看看,张旺发嘴里光着的刘麦香,到底是不是真光着。

见她过来,张旺发又伸胳膊去拦她。

张念秋眉头一皱,“拦我干啥?我也是女的,还怕我看?”

张旺发挡在屋门口,张念秋懒得跟他纠缠,伸手轻轻一拨,张旺发就像没根的浮萍,蹬蹬蹬斜退好几步,险些摔趴在地上。

推开挡门的碍事人,张念秋直接抬脚,迈进了屋里。

屋里光线昏暗,一张断了条腿的破木桌摆在屋子当中,断的那根腿上用布条缠了根木棍,勉强支撑着桌子不倒。

桌子上摆了个碗,里面是半碗腌的咸菜萝卜条。

张念秋眼神好,已经看到腌萝卜条上长出了一层细细的白毛。

屋子里和以前一样难闻,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陈年霉味,还有一股臭脚丫子味。

张念秋伸出手,在鼻端扇了扇,又用手背堵住了鼻子。

屋里可真臭!

屋角的大炕上,刘麦香身上裹着破花被缩在墙角,她的俩孩子一左一右守在身旁。

张念秋捂着鼻子走过去,冷不丁地伸出手,一把拽开了刘麦香裹在身上的破被子。

刘麦香被她突如其来的扯被子动作吓了一跳,惊叫一声,“啊——”

“喊什么?”张念秋不耐烦,声音比她还大,“衣服不是好好地穿在你身上!又没光着,你喊什么,有什么可喊的?”

顿了顿,张念秋又道:“声音挺大的,看着没啥病,那就赶紧穿好衣服,跟我出去!”

正暗戳戳瞪人的刘麦香心里一虚,气焰顿时收了回去。

她捂着脑袋又开始喊头疼,“哎哟,头疼,哎哟这头又开始疼了,哎哟哎哟,就像针扎一样疼……”

张念秋冷着脸看她的装模作样。

刘麦香这模样,一看就是心虚。

平生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心虚成这样,昨晚那麦地被糟塌一事,跟她脱不了干系。

张念秋懒得跟她纠缠,目光落在两个孩子身上。

要认人,也不必非要刘麦香不可,昨天跟着去看电影的,还有俩孩子。

视线在小姑娘细如火柴棍的手腕上掠过,张念秋从兜里摸出一块糖。

“想吃糖吗?”

俩孩子同时点头。

“那跟念秋姐出去吧,这颗糖给你们吃。”张念秋朝两人招招手。

俩孩子连忙爬起来,男孩子先下了炕,又把年龄小的妹妹抱了下来。

张念秋带着俩孩子朝门外走。

刘麦香在身后急了,想下炕追,又想起没穿外衣,着急忙慌地抓起脱在炕角的衣服就往身上套,一边套一边大声喊。

“你们两个兔崽子,老老实实在屋里呆着,没老娘的允许,你俩不许出去!”

可惜屋子才一丁点大,刘麦香这一句威胁还没说囫囵,俩孩子已经一前一后出了屋子。

刘麦香腿一软,险些跌坐在地上。

完了完了,这俩死孩子,馋死鬼投的胎,一颗糖就被骗出了屋!

张念秋停在门口,折身朝屋里的刘麦香挑衅一笑。

“麦香婶,你以为你躲着不出去,就没人知道你昨晚干的好事了?”

她知道了啥?刘麦香心里一慌,脸上还是色厉内荏,“神神叨叨,不知道你在说啥!”

刘麦香已经想明白了——只要她不承认,就啥事也没有。

昨晚上,她明明小心的很,没人发现她和俩孩子钻过麦地。

对面女人的虚张声势,张念秋岂会看不出来。

她冷笑。

刘麦香可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不到黄河不死心!

“不承认就算了,毕竟大人会说谎,小孩子可不会……”说完这句话,张念秋转身就走,把刘麦香一个人留在了屋里。

刘麦香呆呆站在原地,脸上青一阵红一阵。

张念秋这啥意思?她知道了啥?别慌别慌!稳住稳住!张念秋这死丫头肯定是在装神弄鬼,唬弄她呢。

她能有啥证据?

村里的普法宣传,她刘麦香也去听过。

她也懂。

公安办案也得讲究个证据,没证据,就是冤枉好人,就是冤假错案!

昨晚上,她小心的很,非常确定没人看到她偷麦子。

没人看到,就没人能拿出证据。

只要她能撑得住场面,外头人再多,也拿她没办法。

对,只要她能撑得住场面,村里那些人乍乍乎乎一阵儿,也只能散了,各回各家。

雷声大雨点小,一场风波就能过去。

她不能继续待在屋里了,这样显得她心虚。

她刚才想岔了,躲在屋里不肯出去,外头人肯定起了疑心。

其实她就算出去,被人认出来又能咋?她昨晚确实带着孩子去看电影了,见过她很正常。

刘麦香理清思绪,快手快脚的系衣裳扣子。

她得赶紧出去,张念秋那该死的把俩孩子哄了出去,谁知道她会哄着骗着俩孩子说出啥话来。

虽说昨晚上她已经千交代万叮咛,让俩孩子闭紧嘴巴,千万不能说出偷青麦粒的事,但万一呢?

张念秋那死丫头狡猾的很,最擅长拿糖骗小孩,整个村里的孩子都被她哄得团团转,自家这俩孩子,刘麦香实在不敢过于放心。

匆匆忙忙穿好衣服,刘麦香也奔出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