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不断倒飞，最终撞在一座大厦之上的康浩。
苏哲连忙朝着那个方向冲去。
“浩子！”
他希望死亡天使的神格可以从康浩的身体剥离出来。
康浩应该活下去，他不应该死...
这是一座将近六十层的大厦。
原本在陷落的颠簸中，就已经有些倾塌。
康浩像一颗子弹，直直地撞入了大厦之中。
无数的建筑碎片飞扬，最后形成了一个巨坑。
苏哲想要上前，可耳畔再度传来了倪克斯的声音。
“不要上前，他的身躯破碎，死亡法则逸散。
你一旦靠近，是会沾染上的！
一旦沾染，想要驱除，将会是一件相当困难的事情。”
苏哲当然知道死亡法则之力的难缠。
作为本源法则，死亡法则将施于附加者快速的衰颓，直到附加者化为灰烬，彻底消亡。
刚才苏哲只是沾染上一丝。
便已经感觉自己的力量被吞噬了不少。
凌空而立，看着已经倒在废墟上的康浩，苏哲心里不是滋味。
可他的确无能为力。
此时的康浩或许是清醒的，他的眼睛多了几分神采。
透过眼睛沁出的血液，他的视界全部都是一片红色。
朦胧地望向半空的苏哲，康浩的神情变得复杂。
“真是没活够啊...居然要死了。
可是，不死的话，我还要做一个傀儡。
甚至以后，还要以这种情形，和往昔最好的朋友死斗。
那不是我想要看到的...”
苏哲听着康浩那微弱的终末之音，拳头握紧。
“浩子...对不起，我救不了你。
是我太没用了。
我谁都救不了，我根本无力反抗...”
苏哲的声音嘶哑，他本来以为自己很强的。
明明已经成为了亲王九阶巅峰，可为什么感觉自己仍然是个蝼蚁。
谁都救不了，手中的一切全从指缝溜走。
康浩摇了摇头，他轻声说：
“你不弱的。
在我接收到的记忆中，我知道了一切，包括你一直以来都隐瞒的身份...”
康浩勉强地笑笑，“我真的没想到，原来你，居然会是这样强大的人物。
并且你的手中，掌握着这个世界的走向。”
“我不是故意要隐瞒你...”
苏哲立刻说道。
康浩没等他说完，便打断道：
“我明白，你不用解释。
我脑海中的那些外来记忆，已经告诉我一切了。
...另外，极北深渊的那些堕天使都很忌惮你。
他们现在疯狂地想要杀死你，就是为了避免以后你有机会翻身...咳咳。”
康浩剧烈地咳嗽了两声。
两团浓稠的血液从口中吐出，蕴含着些许内脏碎片，看上去格外血腥。
“浩子！”
看着康浩奄奄一息的模样，苏哲有种窒息的感觉。
“我没事...”
康浩缓缓摇头，“其实我可以尝试修复我破碎的身躯...可没有必要了。
我不想成为那些恶魔的棋子...苏哲，这是我最后一次称呼你的名字了。”
康浩的身体开始更加剧烈的分裂。
他的身躯上下，遍布裂痕，就像是被无数把巨刃从上到下斩了一遍。
“我在未来等你！”
康浩用尽最后的力气说道。
下一刻，他的身体便开始四分五裂。
暗沉的黑光从他身躯的各个裂缝中析出，一个裂缝又崩开，形成了无数个小裂缝...
苏哲怔怔地愣在原地，眼睁睁看着康浩的身躯逐渐被死寂的黑光所淹没。
“快走！”
一道厉喝在身后回响。
白熙山抓住了苏哲的胳膊，强行拽着他远离。
而不远处的袁道仁也开始向后退去。
两个耄耋老者，和一个年轻人，以极快的速度远离滨海。
在被拽着掠向远方的苏哲，恍然间看到康浩所在的位置，黑光变成了一道巨大的光柱，破晓横空。
辉煌的金龙虚影被死光贯穿，寸寸崩坏，最终化为了无数的碎片。
下一刻，袁道仁的面容肉眼可见地苍白了许多。
苏哲的耳边传来了倪克斯的声音。
“「死亡堕天使·塞缪尔」神格中的死亡法则被康浩引燃了。
在法则之力的影响下，滨海将会成为一片生命禁区。”
......
滨海的事情终究还是难以封锁。
无论是周边城市的强烈震感，还是那堪称奇观的天空景象，都已经昭告世人滨海陷落的事情。
无数官方背景的超凡者奔赴滨海，被安置在滨海周边，进行了严密封锁。
以滨海为中心，周边还有上千平方千米，同样变成了死域。
从卫星云图往下看，滨海的区域变成了一颗黑色的珍珠。
滨海完全被黑雾笼罩。
没有超凡者敢进去，一些官方背景的勘测员通过技术手段，稍微看清了一些外围的情况。
死者的灵魂飘荡，徘徊在滨海的城巷之中。
被死亡法则浸染，他们成为了死灵。
灵魂无法挣脱束缚，踏足轮回，将永生永世在死域之中漫无目的地飘摇。
这是普通人第一次认识到，灵魂原来并不是虚妄。
也是大部分普通人，第一次了解到超凡力量竟存在于他们的身边。
青丘山距离滨海还不算太远。
那一晚后，苏哲和白熙山与袁道仁，一起来到了青丘山暂时休息。
许柔的下落不明，在那样混乱的状态下，白熙山只看到天边闪过一只黑色的蝴蝶。
袁道仁所召唤的祖龙虚影同样重创了许柔。
可以预见的，在相当的一段时间中，许柔应该是不会出来作妖了。
苏哲有很多事情想问，但又欲言又止。
他一个人站在青丘最高的山头，望着逐渐升起的朝阳，眼神迷茫。
“苏哲哥！”
身后传来了一道清脆的声音。
伴随着声音，一个玲珑的身影从山林中走出，来到了苏哲的身旁。
“白可儿...你来了。”
苏哲笑不出来，只是沉沉地说道。
“你怎么哭了？”
白可儿看到苏哲的面庞，惊讶地说道。
同时从口袋中拿出了随身的手绢。
“你擦一擦吧...”
苏哲轻轻推开白可儿的手绢，摇了摇头。
有些浑浑噩噩地将莫名其妙的泪水擦去。
苏哲疑惑自己什么时候居然流泪了，他自己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