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义心下迷惑不已,也不敢问,急忙去了厨房做起饭来。
过了良久,才将饭做好,忙端了上来,指了指盘里的鲜鱼道:“这是新鲜的鲫鱼汤,味道好的很,你尝尝吧。”
接着又指了一下另一盘鱼,道:“这是鲢鱼头,滋养很高的,快吃吧。”
水柔青点了点头,拿起筷子各尝了一口,赞道:“味道不错,鲜美可口,给我倒杯酒吧。”
郭义笑道:“你平日里不饮酒的,怎么今天无端的要喝酒了,我马上给你倒。”
说着去了厨房拿了一坛上好的酒来,亲自给她倒了一杯。
水柔青浅浅的饮了一口。
“你也喝吧,今天我心情不畅,我们夫妻俩好好聊聊。”
“好”
郭义心里不禁吃了一惊,只道她又要骂冷秋燕,哪知水柔青饮了一口之后,竟没有提到她半句,郭义这才放下心来。
只听水柔青道:“郭义,你听过一句话吗?”
“什么话?”
“家贼难防。”
郭义笑道:“这句话自然听过,这本是很平常的一句话,你怎么好像感叹起来了。”
水柔青缓缓道:
“这句话虽然寻常,但却是十分有道理的,古往今来的悬案大多是败在了这四个字上。
因为人们皆不愿怀疑自己的亲人,宁可怀疑一切外人,也不想疑忌自己的亲人的。
刚才我写人名的时候写到了任天行,‘任天行’这个名字霸气十足,威风得紧,寓意着这个人可以天马行空,可以随心所欲,可以逍遥自在,他是我亲生的父亲,虽然作恶多端,但我们都知道。
最后当我写到‘段万仇’这三个字时,心里突然有了种不祥的感觉。
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怕得很,隐隐约约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对,又说不出错在哪里,只是内心深处觉得一阵阵心惊肉跳,万般不安。”
水柔青说罢又是一口饮了下去,秀眉皱了起来。
郭义满腹狐疑,问道:“青青,你难道现在怀疑到他头上了吗?”
水柔青抬头望着窗外,想起了过往一幕一幕。
“我九岁那年被他收养,一直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
当长大了之后,每天见到的都是一个充满阳光、乐观知命的他,他是那么的善良,又是那么的慈祥,更是那么的见多识广。
我们每个人都很喜欢他,都很尊敬他,只要他在世上一天,便是天塌下来我们也不怕。
他已成了我们的神,永远不可战胜的神,只要他一声令下,我们就勇往直前,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所有的人都愿意为他而死,他是我们的骄傲,也是我们的神,我们每个人都会随时为他牺牲,包括我在内。”
郭义若有所思。
“他如此高深莫测,你不说,我永远也想不到是他,但你怎么现在才怀疑他呢?”
水柔青道:
“若是今天不写他的名字,我也不会怀疑他的。
试想一下,他那么善良慈悲,怎么会起这么一个可怕的名字?
‘段万仇’-----万段的仇恨,一段段数不尽的仇恨,他到底和什么人有此深仇大恨呢?
他本来可以叫段万善或是段谢恩,为什么偏偏起这么个令人愤慨的名字呢?
我不明白,也想不通,我不信他是那样的人。”
水柔青说罢不禁泪水流了下来。
郭义慰道:“你不要难过了,这只是你的臆想而已,我们没有证据,不能断定那个人就是他,也许是别人也未可知,你今天实是多疑了。”
水柔青拭了拭眼泪。
“你说我多疑,为何你不敢直呼他的名字,非让我说出来不可,你是不是也怀疑他了?”
郭义苦笑道:“不错,你若不说他的话,我绝对不会怀疑他的,因为他是你的父亲,比亲生父亲还亲,他养大了你,对你恩重如山,我怎么敢怀疑他,但你今番说了这些话,我也不敢沉着了,只觉得糊里糊涂,世人的人当真难测,你说他是幕后黑手,可有证据吗?”
水柔青流泪道:“我没有,我只是觉得他嫌疑最大,所以一直好生不安。”
郭义劝道:
“没有证据的事且莫多想了,你义父义薄云天,正直仁义,决计不是那种野心勃勃的人。
他既不是鲜衣怒马的少年,也不是而立之年的壮士,只是一个年过花甲的老人,哪能有什么背后阴谋?又何来的壮志凌云?
你当真是多想了,还是赶紧吃鱼吧,鱼凉了就不可口了。”
水柔青强颜欢笑。
“也许我真的想多了,我义父是大英雄大豪杰,哪能如此卑鄙无耻呢?他决不是那幕后黑手的。”
说罢用力挟了一块鱼肉放在嘴里,刚吃了下去,双手又不自主微微颤抖了起来,筷子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郭义知道妻子现在已心乱如麻,忙上前把她抱在怀中,慰道:
“你现在心里极苦,我知道,但我不相信你义父是那种人,我的感觉一直很准的,你要相信你自己,也要相信我。”
水柔青顿时哭了起来,紧紧抱住了丈夫。
郭义笑道:“你赶紧休息吧,睡一觉就好了,不要再胡思乱想了,免得伤了身子。”
水柔青此时已是心神大乱,不由躺在了床上,昏昏迷迷中睡了过去。
郭义心下怜惜,给她盖上了被子,自己也是一阵迷惘,本不信段万仇是那黑手,但听妻子一说,又不禁半信半疑起来,不由得合上了眼睛沉思起来。
沉思了良久,又做了一个噩梦,梦见自己和段万仇大打出手,自己被他一掌击下了万丈深渊。
不禁惊得醒了过来,登时冷汗直流,赶忙拭了拭汗,回头向妻子瞧去,但见她睡得正好。
不禁忖道:看来我是受了她的影响,也做起了恶梦来,当真是不可理喻,那梦境之事,岂可当真?
想罢急忙推门走了出去,待要去河边洗一个澡,但挂念妻子安危又走了回来,坐在床边,守候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