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其实有动过找相关部门反映的心思，但是后来还是作罢。
这么大的工程，就在自家门口，上边儿的人不可能不知情，至于是牵扯到哪些人，他这种程度的打工仔自然是不可能知道的，万一把消息捅给了他们自己人，死的就是他。
就在刚才，那两个岛国人大概也是真的着急，哪怕语速很快，他还是将他们的对话听了个清楚。
“可恶！肯定是交班的时候出现了纰漏！”
“我们一定要追究他们的责任！情况好像很严重……”
“我强调过很多遍111号素材非常珍贵，为了这个素材的获得和运送我们失去了那么多同胞！这些蠢货怎么敢……”
“必须追究……”
听完小李的转述，两个被震惊到的人张口结舌，最后还是老张先反应过来，下意识压低了声音：“那个病毒是怎么传染的？”
小李摇头，面色凝重：“我个人猜测应该是气体接触就可以传播的可能性最大，能有什么病毒样本在运送或者拿取的时候造成大杀伤力呢？气体传染的是可能性最大的了吧……”
老张沉默。
老王张了张嘴，小声：“也不一定是那么严重的吧……如果是病毒泄露的话，那下面的人知道吗？还没到下班时间……”
小李突然道：“你们刚才注意到一共离开了多少人吗？”
老王想了想，一脸懵逼。
老张也仰着脑袋回忆了半天，摇头：“记不清了，反正两个博士在，那俩岛国人也在，还有一个权力很大的领导也在……”
“一共七个人。”
小李道。
那俩人看他。
小李看着他们，正色道：“一共七个人，除去那俩岛国人，两个博士，剩下三个，正好是今天都来上班的负责人了，还有一个主任今天应该是轮休，没来。”
老张和老王面面相觑。
“你的意思是……他们跑了？”老张问。
小李没说话，点头。
一时间空间静默下来，只听见电梯细微的运行的声音。
三人都看着表盘上不断上升的数字发呆，眼看着数字越来越小，老王突然小声问：“他们会死吗？”
老张转头看了他一眼，又转头继续看着显示屏上面不断变化的数字，没有搭话。
小李也沉默着。
能从下面上来的潜水艇只有那一个，他们开上来了，那么下面的人想上来只能去用备用的小侦查机，可能需要多跑几趟吧……
但是如果那个泄露的病毒真的有这么凶狠的话，那些人能不能活下来都是个问题。
“叮——”
电梯提示到达。
三人鱼贯而出，从电梯出来是一间小工具间，里面乱七八糟摆着各种清洁用具，隔壁的电梯紧闭着，数字停在1没有动静，似乎是显示屏有点问题，那个数字显示明明灭灭的。
三人拐过小小的通道，地上的干干净净的，阳光从小小的窗口照射进来，门紧锁着。
老张刷卡开门，小李突然说：“我设置了自动回航。”
俩人一愣，老王叹口气，拍拍小李的肩膀：“看他们的造化吧……”
推开门，傍晚的阳光直射在三人脸上，并不刺眼，老张深呼吸，重重叹口气。
还不等三人整理个头绪出来，就看见园区经理急匆匆走过来，看到三人一愣，快速走近，环顾四周，压低了声音问：“你们怎么上来了？生物公司的人呢？”
“啊？”老张呆愣，“他们比我们更早上来的啊？”
那经理闻言皱眉：“我们就在园区门口等他们，根本就没看见人！”
说到激动处不可控制的音量大了些，立刻意识到这一点的人立刻收了声，左右看看，推着三人重新回到工具间。
“门口就是监控，我们根本没有看到任何人出来！所以我才过来找他们的！”那经理一脸暴躁，像个找不到方向的暴躁工兵蚁，抹了一把脸，走向电梯：“他们肯定没有出来，我们盯着监……电梯坏了吗？”
“啊？不是停在一楼的吗？”老王闻言也跟着走过去。
他们重新回到电梯前面，那经理已经在扣电梯的门缝了：“喂？！里面有人吗？哈喽？”
电梯里面一片寂静，没有任何回应。
老王上去帮经理一起开门，老张却小心翼翼后退一步，转头看小李。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此刻脸上的表情，有多恐惧。
小李无声摇摇头，想制止两人：“要不然喊电梯工人过来吧？你们这样强行开门可能电梯反而会坠下去。”
经理暴躁地一拍门，继续扣门：“这个电梯的修理工请事假了，他老爹病逝，奔丧！”
老王“啊”了一声：“找别人啊……”
“不行！”话音才落就被经理粗暴地否决，“他是签了保密协议的，跟你们一样！”
“哦……”老王讪讪的。
小李摇摇头：“我建议你停下来……”
“不行！”经理怒吼着回头，才一会儿的功夫，他居然已经满头大汗，目眦尽裂，整个眼白都遍布了红血丝。
老王站得最近，被他突然的一回头吓得差点把心脏吐出来。
刚刚还好好的一个人，突然就变得像是有狂躁症的病人一样，情绪化得吓人。
小李和老张不动声色地后退了一步，他俩对视一眼，下意识想到了刚才他们听说病毒泄露的事情。
“啊啊啊啊——”经理吼完，也不管他们什么反应，继续去跟电梯门较劲，挽起的袖子露出结实的小臂，上面青筋鼓起，像是错综盘扎的树根，看上去狰狞而可怕。
老张伸手去拽老王的衣摆，小声：“傻b回来点！”
老王被扯得一个趔趄，回头想骂人，但是想到现状又忍了，小声：“有狂躁症的人也能当上经理吗？”
小李捏捏鼻梁，叹气，正要说话，就听经理一声大吼，电梯门“咯吱”一声，居然缓缓地打开了一条缝，然后继续开得更大。
三人屏息，小心翼翼彼此靠近，注视着越来越开的电梯门。
随着门口缝的打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儿扑鼻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