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香第一次见过沈砚,就贪念着有朝一日爬上沈砚的床。
大户人家的大丫头,都做了小妾姨娘的比比皆是,同样是大丫头,自己有什么不可以。想着这是好机会,拉着沈砚的手往自己衣服里塞。
沈砚热的甩开她的手,把她从身上推下去,一直喊着热。
梅香没办法,只好解开沈砚的里衣,拿起小几上搭着的湿手巾就擦。
胸前突然一阵凉意,惊的沈砚睁开了眼睛,立马抓住胸前的手,坐起身!
“你在干什么?”沈砚猩红的眼睛看着梅香。
“姑……姑爷,是大少奶奶让……让女婢伺候您的!”梅香畏畏缩缩的跪坐在床上。
“出去!”沈砚扶了扶额。
错过这次机会,梅香怕是再难寻机会了!娇媚的说道:“姑爷……”
“滚!”沈砚不客气的将梅香推下了床。
梅香见沈砚生气的声音拔高,生怕吵醒了其他人,连滚带爬的出了屋。
沈砚倒头睡下,扯过被子搭在身上,心中想着:‘呵!好个李氏,想用身边人来留我!当我沈砚什么人!’
懒得去想这些烦心事,就慢慢的进入了梦乡。
——
翌日清晨。
昨晚李氏哭累了,就睡下了,不知梅香是何时回来的。
“你昨晚什么时候回来的?”
梅香有些扭捏的闪躲着回着话:“扶姑爷脱了外袍,擦了一把,他睡下,我就回来了。”
李氏看着梅香别扭的动作,问道:“你这怎么了?”
“没事,就是摔了一跤。”
“是不是姑爷推的?”
“没事。”梅香说的遮遮掩掩的。
“好呀!看不惯我,连我的人都看不惯!”李氏越想越气,立马回到房中,收拾自己的衣物。
沈砚听见动静,起身说道:“昨晚你去哪了?”
李氏懒得回话,接着收拾。
“我问你话呢!”沈砚的耐心耗尽,看着李氏在收拾东西,又问:“你这是要干嘛?”
“你不是让我滚嘛!我这不正给你挪位置嘛!”李氏不客气的回着,头都不抬。
“你这是又闹哪样?我何时说过?”昨晚喝多了,沈砚也不确定自己说没说,“我昨晚喝多了,就是说了什么,也做不得数呀!”
李氏理都不理,忙问屋外的梅香:“梅香,你去喊了奶娘了吗?悠然和元启起了吗?让奶娘给他俩收拾好东西。”
“你这是闹什么?我跟你说,你闹归闹,别牵扯孩子。”沈砚拉住李氏的胳膊,“你非要一大早闹么?非要搞得家宅不宁?”
“我闹?!好!我今天就闹给你看了!”李氏拿着包裹转身出门,就对着梅香说,“赶紧把俩孩子带着,我们走!”
沈砚追了出来呵斥道:“李姝,你要走你就走,别带孩子!”
“沈砚,你什么意思?他俩是我生的!”
“那是我们沈家的种!”
两个奶娘带着孩子站在院子中,也不知道该不该跟着走。
李氏强势的说道:“你俩带着孩子,跟我走。”
“我看谁敢!”沈砚呵斥完,两个孩子哇哇大哭。
李氏心疼的跟着哭,想去抱抱孩子,沈砚上前推开她,怒吼道:“要走你就走,走了就别回来!”
院子里外早就闻声围着一群人了,李氏抽抽嗒嗒的,穿过人群,跑了出去。
梅香看着沈砚怒目而视,哆哆嗦嗦跟着李氏往外跑。
沈墨两口子和沈灵婉离得近,听了下人禀报,就急忙赶来了。
沈灵婉看着一院子的人,问道:“都没有事忙吗?”
众人散去,沈灵婉又去哄了哄两个孩子。
“二婶,你怎么来了?”沈墨问道。
“门房来报,说你大嫂哭着跑出去的,还拎了个包袱。再不来,你哥是要翻天了!“二夫人江氏嗔怪道。
“你俩把小少爷小小姐带回屋照顾好。”交代完两个奶娘,江氏对着沈墨媳妇钱氏说道:“你跑过干嘛呀!赶紧回去带孩子去!”
当初这门婚事,是按照沈太傅的意思,沈书仁两口子选定的,也真心希望小两口好好过日子。这日子被沈砚过成这个样子,当婶婶的怎么着也要来敲打敲打的。
“二婶,待会治大哥的时候,留点面子!”沈灵婉挽着江氏的胳膊。
“我这不都把人都支开了嘛!”江氏抻了沈灵婉一样,对着身边的沈墨说道:“你也跟着进来观摩观摩!”
沈墨刚刚就想跟着自己媳妇儿跑的,是被自己婶婶的眼神射中了,不敢走的。此刻听了婶婶的话,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跟在后头。
进了屋,就看见沈砚呆坐在床边,垂着脑袋。
“怎么,媳妇儿跑了,难过了?”江氏揶揄道,“听讲你挺能耐呀!叫李姝别回来?”
“二婶,我那是话赶话,是她李姝没事就瞎闹!”
“你好?你媳妇儿你不哄着,你真以为你是香饽饽呢?你该不会仗着你是个状元郎,想着和离了,还能找个门当户对的吧?”江氏此话一出,沈墨沈灵婉交换了一个眼神后,盯着沈砚。
“怎么就扯到和离了?我没说和离!”
“大哥,你让大嫂别回来了,这跟要和离不是一个意思吗?”沈灵婉虚虚的说。
“大哥几时说和离了?怎么你们女人总是小题大作?”沈墨看不下去,帮着自己大哥,就不能惯着这些女人。
江氏瞥了一眼沈墨,道:“你给我滚一边去,让你说话了吗?”
沈灵婉憋着笑,看着沈墨滚到一边站着,自闭了。
江氏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家长里短的不知道如何说起。
看着沈砚欲言又止,江氏就来气,一巴掌拍到他头上:“你还想要你媳妇儿回来不?该不会真的想另娶吧?!”
”二婶,没有的事,是因为…….“沈砚将自己院中的事情都举例说明了一遍。
沈墨竖起大拇指夸道:“还有人爬床呢!厉害了我的哥!”
“你要是个状元郎,你也可以的!”江氏白了一眼沈墨,他又乖乖的站在一旁自闭了。
“哈哈哈……”沈灵婉笑的不行了,瞧三人齐齐看着自己,收了笑就问沈砚,“大哥,那你怎么想的?”
“我没怎么想,就是觉得这日子过的憋屈。”一个状元郎,半天就憋出一句没水平的话,也是够让人无语的了。
“额……”沈灵婉琢磨半天,问道:“你是不是想跟大嫂过日子,但不想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想让后院安宁?”
“对对对!”沈砚肯定道。
“那这事,估计还得我出马!”三人又齐齐看沈灵婉,沈灵婉指了指大哥和二哥,“一个好歹是状元郎,一个好歹是状元郎弟弟!自己去想。”说完就挽着江氏,一边走着一边说着悄悄话。
留下沈砚沈墨相看无言。
——
“好了好了,姐!你别哭了!他沈家就是仗着门第高,才不把咱们放在眼里的。”说话的正是李氏的弟弟李翔。
李夫人抱着李氏一起哭,李翔媳妇儿坐在一旁,也不好说什么。
“夫人,夫人!沈家小姐来了!”
“哪个沈小姐?”女儿刚被赶回来,沈府就来人请,就是来请,也该来个长辈不是!太不把他们李家放在眼里了。
“说是大小姐的小姑子。”
“沈灵婉?她怎么来了?估摸是来看我笑话的吧?”沈家就来个小姑娘,摆明的给他们家下马威。
李夫人帮着李氏拾掇着,收拾停当,一起去了正厅。
远远的就能看见,一身着鹅黄色的小姑娘站起身,待一行人走近,小姑娘面带笑意福身一一行礼。
众人坐下后,开口的是李翔:“不知沈小姐来我们李府所为何事?”
沈灵婉只是扬起嘴角的温柔笑容,看着李翔并未作答。
而这笑意在李氏眼中越发的刺眼:“你就是来看我的笑话的?那你看到了,可以走了。”
“我为何要看大嫂笑话?”
“我……”李氏说着眼中又蓄满了泪水。
“大嫂,你可知错?”沈灵婉淡淡的问着。
李翔一听怒气冲天:“沈家什么意思?太不把我们家放在眼里了,姐,就是沈家求我们,也别回去!”
“沈家不会来人求你们的。”沈灵婉冷冷清清的态度,惹得众人皆不满。
“呵!现在都兴小姑子上门打大嫂的脸吗?沈家就是如此家教?”半天不做声的李夫人,实在看不下去沈灵婉嚣张的嘴脸。
“沈家的家教只对其他人有用,对我不过形同虚设。”回完李夫人的话,沈灵婉转向李氏,“这一点,大嫂应该知道的。”
就在李夫人气的准备治这个臭丫头,李学正匆匆赶了回来。
沈灵婉站起身,冲着李学正行了一礼:“学生见过学正。”
“好好好!你坐你坐!”李学正虚扶一把,喘着气说道,“灵婉今日来,所谓何事?
沈太傅在北疆操劳多年,身体大不如前,回京都之后主动辞去职务,甘愿做个教书匠,回到国子监重操旧业。沈灵婉也就一直跟着沈太傅伺候左右,偶尔也去听听其他博士授课。永远只坐在拐角,轻轻地来,静静地走。
像这样高调的单枪匹马而来的沈灵婉,李学正也是第一次见。肯定有大事,可是早上老师并没有跟他说什么呀!
沈灵婉莞尔一笑:“学正以为学生为何而来?”
李学正看看自己夫人,又看看自己女儿,好像明白了什么,为难的说了一句:“不知。”
“学生斗胆来教学正如何育儿。”
听沈灵婉大言不惭,众人皆面露难堪。
李翔看着沈灵婉嚣张的气焰,怒火中烧:“也不怕风大闪着舌头!”
沈灵婉连个眼神都没给他,幽幽的问道:“学正来时的路上,应该也有下人跟你说了情况,我想知道的是,大嫂是否想跟我大哥和离?”
“这……这就是两口子吵个架,还不至于说到和离!”学正也有些不高兴。
“都是自家人,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沈灵婉正视学正道,“当初我沈家虽然遇到难处,但是在我大哥婚事上,李家也并非是唯一的选择。之所以选择李家,是因为二叔寄去南疆的备选名单中,爷爷一眼相中了学正。我想学正应该知道什么原因!”
李学正点点头应着。
“正是因为爷爷念及与您的师生情,他了解您的为人,自然觉得您的孩子不会差。”沈灵婉又将目光转向李氏:“大嫂初来沈家,操持家务,安排的很好,沈家上下很满意,也很感激。可是慢慢的,大嫂觉得我沈家看不上你!这是为何?”
“难道不是吗?”李氏理直气壮的回问。
沈灵婉扯起嘴角,低头玩着茶碗盖子,拂着茶水沫子,不咸不淡的说着:“大嫂总觉得不公平,可大嫂可曾想过,你现在所得,已经远远超过你在李家所拥有的。而我是从小长在沈家,在蜜罐子里长大了,又因为年纪小身子弱,家人娇惯了些,这些宠爱本来就是我的,为何大嫂想抢走我的那份宠爱,而且还那么理直气壮?到底什么才是公平?李家给你的才是理所应当的,而抢别人的那叫巧取豪夺。”
李氏并没有认识到沈灵婉所言,她为孩子所挣,有什么错。
“大嫂可能会想,你做这一切,都是因为孩子!”沈灵婉洞悉了她的心思,李氏皱眉看着她继续说,“悠然和元启是我们沈家的孩子,必不会亏待他们,那么大嫂到底为什么而挣?”
“孩子不过是你遮掩贪婪的借口!你觉得你是长媳,想要管家权!就是二婶将管家权交给了你,试问你能掌的住吗?”
“谁不是慢慢练出来的?不试怎么知道不可以?!”李氏倔强的回道。
“呵!”沈灵婉一向与人为善,难得的嘲讽了一声,“你以为沈家和李家一样,招待几个邻里亲戚就可以?沈家的人情往来,牵扯着太多利益纠葛,不光是邻里亲戚还有朝堂之上,一个不察,就万劫不复。覆巢之下复有完卵乎?你觉得你们李家能撇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