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草这才注意到门口还有个人，她这样子有损自己平时的形象，又往楚凌寒的怀里窝了窝。
“沈大人先在外面等着。”楚凌寒也有些不满。
沈锋行礼退下。
“他怎么来了？”甘草看到沈锋离开立马开始穿衣服。
“给朝廷的文书里，是沈锋不知所踪，所以让他先在这里躲一躲。”楚凌寒解释。
“他为什么要不知所踪？”
“若非他不知所踪，朝廷也不会轻易答应我提的条件。”
“你还提了什么条件？”甘草意外的看着楚凌寒。
“打下西河川，在那里建城池。”
甘草愣愕的看着楚凌寒。
西河川那个地方甘草知道，是彪国的重地，因为那里是少见的河谷，彪国的牧民到了冬天都会去那里过冬。
楚凌寒把那里打下来，是要灭了彪国？
“那要死多少人？”甘草看着楚凌寒。
“这是一劳永逸的为北境谋福祉。”
甘草穿好衣服坐在床边找鞋，楚凌寒弯腰给她穿鞋。
“可是现在北境百姓还能打吗？”甘草觉得就算是谋福祉，也要为现在的百姓想想。
再说哪儿有什么一劳永逸，说不定大齐出一个昏君，用不了多长时间就改朝换代了。
兴、百姓苦。
亡、百姓苦。
什么百年基业，千秋万代，那都是帝王的账本，和普通百姓什么关系？
“再说了，北境的粮食怎么开始涨了？我不是让沈锋往北境运十万石粮食吗？那些粮食呢？”甘草好奇。
楚凌寒倒是想给她穿鞋，但是笨手笨脚的，穿好之后甘草还要自己挪一下。
“他来刚好处理这件事。”楚凌寒倒很满意自己给甘草穿的鞋“吃完饭再说。”
外面饭已经摆好了，北境的食材单一，一大锅羊肉炖萝卜，那叫一个香。
两个人落座，凌意他们也立马坐下。
“沈大人一起坐。”甘草叫了一下。
沈锋这才行礼坐下。
“跟着人家学学，一点规矩都没有。”甘草看着已经拿筷子的姬无懈。
“那是他和咱们不熟。”姬无懈得意。
“对了，你娘也在。”甘草靠近楚凌寒小声说。
“我姑姑……喜欢一个人吃饭。”凌意解释。
“不愧是母子，癖好都一样。”甘草看了楚凌寒一眼。
不过都是端着架子，不知道怎么和别人相处。
“那就吃饭吧。”楚凌寒给甘草盛了一碗肉。
“爹爹。”秋儿把碗举到爹爹面前。
楚凌寒又给秋儿盛了一碗，众人这才开始吃饭。
这样的食物自然吃不出文雅，但真的好吃。
吃过午饭凌意带着秋儿去玩，楚凌寒他们开始说事。
“那十万石粮食呢？”甘草看着沈锋。
“王爷让存了起来，以备不时之需。”沈锋慌忙说。
此番他们沈家算是彻底倒到寒王一边了，但是他知道最好的结果不过是保住身家性命。
“现在还不用？”甘草看着楚凌寒。
“虽然朝廷答应了我的提议，但是一旦我把彪国赶出北境，朝廷肯定会以国库空虚为理由把我召回。”楚凌寒分析。
先前他苦打了三年，北境一收复，朝廷就开始让他班师回朝。
“这是卸磨杀驴？”甘草看着楚凌寒。
“就是再打下去，对朝廷没好处。”沈锋一边解释。
“可是十万石粮食也不够你用的。”甘草看着楚凌寒。
“好歹有个缓冲的时间。”楚凌寒知道不够用。
沈锋欲言又止。
“你说。”甘草看着沈锋。
“其实王爷只要有本地的大族支持，也不会这么被动。”沈锋谨慎的说。
“还有这样的事？”甘草眼睛亮了。
“这件事不用提。”楚凌寒拒绝的很干脆“我让你来是想办法瓦解那些大族。”
沈锋不说话。
他们沈家也是一个大族，他自然不愿意做这种兔死狐悲的事。
甘草来回看了看他们两个：“怎么瓦解？”
“没法瓦解，这些大族都有姻亲和血亲相连，十分稳定，只能拉拢。”沈锋很确定的说。
“那你要拉拢那些大族，是不是也要和他们有姻亲？”甘草狐疑的看着楚凌寒。
“地方士族，尾大不掉，我不可能再助他们气焰。”楚凌寒一脸清冷。
一旦分析这些利益关系，甘草都没什么兴趣。
除非这些利益关系和她有关。
说来说去，楚凌寒和沈锋没有达成共识。
那边凌延已经来回走了好几圈了，甘草想凌延是不是有什么急事，凌延每次又退了回去。
谈了快一个时辰，楚凌寒还是坐不住了。
“你先出去。”楚凌寒看着沈锋。
沈锋行礼退下。
楚凌寒直接把甘草捞到怀里：“我得走了。”
甘草这才明白，凌延在那里晃了晃去是在催促：“你好好打仗，可以给我写信，你说的瓦解氏族什么的我可以学学。”
“你不用学这些。”楚凌寒听甘草这样说心里暖暖的“只要军中人马强大，这些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行。”
甘草站在木垒堡的看台上看着楚凌寒策马离开，心里有些空落。
“把沈锋叫来。”甘草吩咐叶戎。
很快沈锋就过来了，他猜想王妃肯定是找他问瓦解氏族的事。
“你们沈家是怎么想的？”甘草冷不丁的问沈锋。
沈锋想这个要怎么想？
“庆丰和仁里的事，你们沈家是不是一开始就知道？”甘草盯着沈锋。
沈锋犹豫。
“真的知道？”甘草看沈锋的反应。
沈锋无奈的点头。
“知道多少？”
“两座城池想要彻底瞒住，必须从上到下打通，刚好我们沈家那个时候有那种能力。”
“也就是说，是你们帮岐黄山以瘟病之名，掳走了所有的孩童。”甘草的目光变的阴冷。
沈锋一个激灵：“一开始并不知道，只是岐黄山找上我们沈家，让我们帮一个忙，这种欺上瞒下之事在官场最为普通不过，我们当时没有多想。”
“没有多想？”甘草怎么那么不信。
沈家不过三代钻营在官场就有这样的势力，这是没有多想就能来的吗？
“我听说，两座城池的人全部死了，周围大量的良田被人瓜分了。”甘草看着沈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