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环境惨了点,但菜肴还算丰盛。
鸡鸭鱼肉、鳖虾蟹鳅,该有的都有。
色香味俱全,相当有卖相。
周围宾客纷纷食指大动。
一时间。
碗筷交叠、吞咽咀嚼之声,不绝于耳。
“这菜...”
白微似乎也被桌上菜肴吸引,手指不由自主地拿起筷子,想要品尝一番。
秦诺不着痕迹地拍掉他手里的筷子,以仅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别着了道,这些东西不是给人吃的。”
经这么一打岔,白微方才如梦初醒。
默念几遍口诀,稳定住心神。
摒除杂念后,再次看向菜肴。
眼底当即闪过惊愕。
桌上的哪是什么美味佳肴。
凤梨、水梨、橘子、萝卜糕、生鸡蛋、夹生饭...
都是祭鬼魅,上坟时才会用到的食物。
活人若是吃了。
轻则卧床染病,高烧不退。
重则中邪失志,小命难保。
白微心有余悸地吁出口浊气,拍拍胸口。
暗道若是嘴馋动了筷子,估计今天就得撂在这儿。
他感激地看了眼秦诺,轻声道:
“缘主,小道有护身咒,居然也险些中招。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后者眉梢一挑。
总不能说我有冰心诀护体,可以被动抵御幻觉影响吧?
这种有关自身技能、装备的隐私情报,不可能轻易讲出。
就像你不会把自己浏览颜色网站,看得是国产区还是欧美区、3d动漫区,告诉别人一样。
只好随便扯个理由,糊弄过去。
为了防止这些菜肴继续影响心智。
两名玩家转移注意力,开始详细观察起周围。
“有点不对劲。”
白微轻声道出一句:
“新人还没到场,这些宾客怎么就开始动筷?不符合礼仪流程。”
“农村流水席不就这样,哪有那么多规矩。”
秦诺奇怪瞥了眼:“你不是道士么,这点都不知道?”
“道士又不主持婚礼。
而且全国几年前实行‘大清查’,平江市早就没有流水席了。”
两人边聊边观察之际。
一阵喧嚣嘈杂的吵闹声从外面传来。
循声望去。
几道身着廉价正装的人影,拥簇着什么向此处走来。
定睛一瞧,原来是新人到场。
黑西装、别红花的新郎搀着红艳艳、戴头冠的新娘。
似是怕将身上的新衣服弄脏。
两人小心翼翼地走在狭窄小巷之上,尽量避开那些浑浊恶臭的污水坑。
宾客们见新郎新娘到场,均放下碗筷,大声吆喝。
气氛端得是热闹无比。
然而。
两名玩家待看清楚新人长相后,皆面沉如水,满是凝重之色。
“这新郎是店老板吧...”
白微皱起眉头,下意识就想掏出武器。
“嗯,有七八分相似。
应该是年轻时的店老板。”
秦诺点点头,目光落在新娘脸上,“至于这新娘,与我在二楼遇到的纸人很像。”
“与纸人很像?”
白微像是想起什么,继续问道:“缘主,我都忘了问你。
之前你是怎么知道那人头会藏在小炒店里?
我的伏击追踪,只能确定大概方位而已。
可没法做到精准定位。”
秦诺没有回答,只是紧紧盯着那对新人。
像在思考某件事。
在一众贺喜声中,新郎新娘踩着刚刚铺好的红地毯,踏上高台。
现代婚礼俗套的主持人介绍、致辞,证婚人宣读,新人父母上台发表获奖感言之类繁琐冗长的流程。
通通没有。
短短几句开场白,婚礼便进入下个环节。
节奏之快,颇有超真实扮家家酒的感觉。
别说,还挺有意思。
只见新郎新娘各自端着酒杯,开始轮桌敬酒。
每到一桌,所有客人都站起来,吆五喝六炒热气氛。
只是这些人嘛...
秦诺目光锁定其中一桌。
看清那些人的五官之后,脸上露出意料之外的惊讶。
接着眼皮下垂,若有所思。
最后露出恍然之色。
看得旁边的白微,一愣一愣。
弄不明白,队友到底在想什么。
很快,新郎新娘来到玩家这桌。
周围一圈都站起来准备敬酒,唯独秦白二人坐着没动。
“诶,新人来了,你们快起来啊。”
最开始搭话的那人,低声催促道。
但秦诺仿若老僧入定,纹丝不动。
白微则是看队友没动,有学有样。
原本热闹的气氛,陷入短暂安静。
端着酒杯的新郎,尴尬地笑了笑:
“不知道两位怎么称呼,我觉得很面生啊,之前好像没在附近见过呢。”
“嗯?强子,这两人不是你老同学吗?”
刚才说话的宾客诧异道。
“老同学?我老同学里面没有长这样的啊。”
被叫做强子的新郎,面色一怔。
旋即,数十双眼睛齐刷刷落在两名玩家身上。
有好奇,有打量,有疑惑。
就在这时。
一直坐着没动的秦诺,起身站直。
酝酿几秒过后,痛心疾首道:
“强子,你这样说太让人寒心了。
有次咱们躲在厕所抽烟,吞云吐雾。
也不知道哪个王八蛋通风报信,告诉教导主任。
那老小子把我们所有人堵在厕所,一个个给他闻手指才能回教室。
发现有烟味的就记大过。
你为了恶心他,趁机用手指抠菊花。
好嘛,我到现在还记得教导主任闻你手指时的狰狞表情。”
说完,秦诺还比了个大拇指加坚定眼神的肯定。
众人面面相觑,将目光转移到新郎身上。
原来你还有这么勇的光荣事迹。
新郎脸色大变,握着酒杯的手指都在微微颤抖。
似乎以前真的用这根手指抠过...
倒是新娘目光一冷,不咸不淡地说道:“二位,如果你们是来道喜的,我们很欢迎。
可若是来捣乱的,那还请离开。
我和强子打小就认识,从没听过他有这种浑事。”
言下之意,你这人不要胡说八道,污人清白。
“大妹子,你是世界上第一个敢对我无礼的女人。”
秦诺扯了扯并不存在的领带,露出三分轻狂,七分深藏的狂拽表情:
“难道我掩护强子去女厕所偷窥的事,他会告诉你?”
眼见事情越抹越黑,名为强子的新郎站不住了。
语气发冷地问道:“既然口口声声说认识我,那劳烦说下二位的名字好么?
我最近记性不好,怎么都想不起来见过二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