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不过别人,老子就嘴硬……
打不死你,老子喷死你!
真真儒门好手段啊!
朱由检嘴角勾起了冷笑:
怕是——此事之后,不消百年,朕就会成为了千古少有的暴君!
……
朱由检下了马背,在一众军卒的拱卫下,朝着临时征收充当行营的院落走去。
脚下这片土地,便是大儒孟子为了在此地讲学,而修建了一座草庐的所在地。
此后,该地就有了孟楼的名字。
孟子讲学草楼……
……
然而,孟子重走当年圣人路,近在咫尺的叶公故事,岂能不曾听闻?
这明显是被人冤枉的叶公——他孟子这大儒,也不曾给人家洗刷了冤屈啊……
呵呵!
说什么人心不古,道什么世态炎凉……
着什么教化,删什么春秋……
早年的史家,可不是这个样子!
齐国庄公数次与崔杼的妻子偷情,还将崔杼的帽子赏给别人,崔杼大怒,在齐庄公又一次偷情时,关上门杀死了齐庄公。
(“戴帽子”一词的由来。)
太史伯仗笔直言:崔杼弑其君。
崔杼大怒,杀太史伯,太史伯两个弟弟继续如此记载,崔杼又给杀了,太史家唯一的小弟,再次将此事记载在竹简上……
兄弟三人齐赴难,也不增删半个字!
列国惊闻太史全家赴难,纷纷大怒,史家无不秉笔直书。
南史家更是持简捉刀而往,定要将崔杼弑君记在史册!
看看人家,斧钺加身而不改半字!
而那孔家……
hei tui!
……
朱由检冷笑连连,更加坚定了提拔百家,消除儒门影响力的决心!
他冲着身边的方正化道:
“让吴甘来来见朕!”
少倾,吴甘来顶着一双通红的眼睛,到了朱由检身边。
待吴甘来行礼后,朱由检开口道:
“吴卿素来博闻强记,可知此地乃是何处?”
吴甘来已经整整一天一夜没有休息了!
唐王的事情发生后,他就被调来此地,负责处理各处汇集来的消息。
闻言,吴甘来揉了揉昏沉的脑袋,诧异的看向皇帝:
“陛下,这不是湖广襄阳府的光化境内么?”
“朕不是说的现在。”
朱由检呵呵一笑:“朕说的是先秦之时,准确的说是春秋初期,该地是哪国境内?”
吴甘来使劲捏了捏太阳穴,让昏沉的脑袋清醒一些:
陛下在问先秦时啊!
吴甘来这才明白了皇帝在问什么,答道:
“应该是楚国。”
吴甘来张口道来:“陛下,当初楚国从荆巴山中走出,获封五十里子国,便是在此地周边。
至于究竟是何地?
而今已经不可细考,臣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
楚国受封的时候,要告祭祖先,诉说而今楚人经过辛苦努力,终于成为了封君。
然而,刚刚从山民部落,受封了最小子国的楚国,穷困潦倒,连三牲都无法凑齐。
于是在鄀国偷盗了一头小牛,连夜祭拜祖先。
史称“鄀国盗牛”或“楚人偷牛”。
臣一路行来,仔细询问了百姓丧葬风俗,各处地方都是在白天告庙的。
唯有邓、襄周边,是在天黑以后,接近子时的时分,才会前往族庙,告祭先祖有人故去。”
(晚上告庙的丧葬习惯,唯有以邓州、老河口、淅川为中心的一个狭小圈子内【初代楚国周围】,二十年前大都是十点以后,接近子时的当口,现今告庙时间已经改为天刚黑。
告庙:也叫报庙。经过五十年前的动乱,各地家庙【祠堂】已经不存。书友里有一些当地人,问一下六十岁以上的长辈就知道了。)
……
“故此,臣以为楚国最开始的封地,就在光化、邓州之间。
至于具体的详细位置,能去连夜偷牛,自然在鄀国故地不远。
而那鄀国,鄀国三次迁国,其中一处,就在此地西北的袁冲东部,与河南相交的古城处。
按照楚国鄀国盗牛的记载,最初楚国应该是以此地为方圆,百里之内。
也就是在我们而今所在的周边。”
吴甘来博闻强记,两千余年前的旧事,被他条理清晰的一一道来。
朱由检呵呵一笑。
他哪里是为了与吴甘来讨论什么楚国始封地的!
政治么,找一个由头就行了。
“是啊!”
朱由检摇头叹息:
“唉!”
“遥想当年,楚国初次受封,国不过五十里,当真是弱国寡民,连告祭祖先的三牲都凑不齐!”
“仔细想来,朕与那楚子何异?”
吴甘来浑身一震,急忙弯腰请罪:
“都是臣等愧对陛下,让陛下遭了这等困境。”
“罢了,朕今日也算是小有兵马,天下之大,未尝不能争上一争!”
朱由检摆手,制止了这个话题,继续道:
“朕想起楚国初封时候的艰难,心中很是感慨,又想起太史伯、太史叔三人,宁可斧钺加身,也不妄改史书一字……”
吴甘来急忙道:
“陛下,那……委实怨齐庄公咎由自取……”
他话已出口,急忙闭嘴不言,忐忑的看着皇帝,不知道怎么才好了。
君王面前,提及别君的不是,终究不是他一个臣子该说出结论的。
这事,他应该分析出来,让皇帝自己得到答案,才是臣子该做的啊!
朱由检不置可否,再次转移了话题:
“史家可是诸子百家之一?”
吴甘来见皇帝不追究自己言语失当,心中大定,眼下皇帝再次询问,他解释道:
“陛下,诸子百家只是一个笼统的说辞,我华夏先贤,但凡涉及数字的,大都为虚数。
比如,三便是三个,又泛指少量。
六不但是六个,也可以是中数。
九即是九个,又可以当做是九成。
此外,百、千、万等数,也大都有多重含义的。
诸子百家只是说当时文学繁盛,百家争鸣,而非只有一百家。
臣翻阅过一些前人记录,发现先秦时期的各家学说,极有可能超过了一千家之多。
这史家,有人说不是百家之一,臣以为却该是的!
此时陛下提及,臣却是在想,当年百家争鸣,该是何等文化幸事啊!”
(ps:这一章有些绕,看懂了就明白了政治的基操。
看山是山,那是三岁稚子的事,看山不是山,这才是大人的事,什么时候看山可以是万物,那就可以去政治上玩一玩了。
不要觉得剧情水,我的每一次啰嗦,都是有含义的,要么是短期的下一步基操,要么就是长线,亦或是更改某种事情的铺垫。
这本书终究不是爽文,也因为读者群体的原因,很多东西若是直接拿出来,大部分读者都会看不懂。
可以这么说,我基本上算是基于当时背景,做了一次复盘,将自己完全带入到当时的环境中,去想——面对这样的情况,该怎么办,怎么才能脱困,怎么才能改变西学东渐,怎么才能维持两千年的荣光继续辉煌下去?
这才是历史文最吸引人的地方。
历史么,最初只是为了弥补遗憾。
至于简单的打杀,就能救华夏——李自成就是这么败的,我手头有资料足以证明我的说法。
这一卷已经到了种田了,下一卷即将展开,会以李自成为开端来阐明简单的打杀,只是小孩的想法。
真的复盘,就会发现——此路不通!
小小透漏一下,我搞了本纯爽文,即将与大家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