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邵婷乐不乐意,总之她背上了一口天大的锅。把太阳弄丢了,这可是比老陆的天之大锅还要大的锅。
同伴们议论纷纷,指责邵婷在这件事情上的处理有欠考虑。好好的起床号,怎么可以擅自换成起床哨呢对不对。
可见跟着旅者这一路走过来,大家已经有点适应旧日高原的世界观。陆远想了想,感慨道:
“我算是知道为什么那些天虞的修道者不愿意接近旧日高原了。”
从正常人的角度来看,旧日高原的一切并非危险,而是荒谬。
众人的三观受到严重冲击。
政委的这个观点也得到了玄天道人的印证,潮居子告诉指挥部众人,不用担心玄天势力在旧日高原的偷袭。
“即使对于玄天来说,旧日高原也是禁地。”
“师尊们一直强调进入旧日高原会严重影响道心稳定,不会有人冒险进入。”
顺便说一下,潮居子劳动改造成功,他恢复了一定的自由,而且还在血税军内部谋了一份“玄天事务专职顾问”的正式工作,有工资拿的那种正式。
指挥部也不是心大这么容易相信一位玄天道人,真正的原因是关小桥亲自为潮居子担保。桥妹都担保了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找到太阳没有升起的原因,剩下的事情那可简单,旅者给出的方法分成两步。
第一步,修好那支损坏的起床号。这很简单,幸好邵婷没有把它扔掉。
第二步,把太阳找回来。
中午11时,一行四骑向东方出发。成员分别是旅者,陆远,邵婷和杨令仪。
邵婷是始作俑者必须得去,杨令仪负责记录一切,留待事后玄修们进行分析。
四下依旧一片漆黑,杨令仪抬手想来一发光亮术,被旅者阻止。
“在整个过程中不要轻易使用属于文明的力量。”
“玄法属于文明的力量?”杨令仪问。
“当然,包括你们的科技力量也是如此。”旅者解释,“正因为这些力量的运用,我们才会这么频繁的被自然针对,其实太阳并没有那么容易丢失。”
四人打着火把快马前进,好在沿途都是平整的苔原,在黑暗中跑起来也不是很危险。
“我觉得我们像正在逐日的夸父。”陆远有感而发。
杨令仪闻言顿时来了兴趣:“班长快说说看!”
老陆意识到夸父追日的故事也丢了。黑夜中,马蹄得得作响,迎面而来的夜风冰凉,大家沉默不语的等待,陆远呼出一口气。
“华族曾经有一位强大的先祖名叫夸父,他向太阳奔跑,试图抓住太阳。”
“但是太阳太热了,在接近太阳的时候,夸父渴得受不了,他一口气喝干了两条大河,还是没能解渴。”
“最后他渴死了。不过在死前,他把手中得手杖扔出去,化作了桃林,供后来得路人解渴。”
陆远简单的说完夸父追日的故事,书记固然很认真的记录在《陆语》中,但邵婷却变得忧心忡忡。
“我们也是在追太阳,会不会也被渴死?”这是邵婷的担忧。
旅者闻言呵呵一笑宽慰:
“不会,我们和那位所做的事情完全不同。”
“那位名叫夸父的大能,他的目的恐怕不仅仅是追上太阳。如果我的理解没有问题,他的行为实质上是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试图改变某种宏大的自然现象。”
陆远看了看旅者手中的手杖,没有接话。
旅途继续,火把在漆黑的苔原上跳跃好几个小时,中途四人换了一次马,在时间接近下午2点的时候,东方的天空亮起天光。
“我们已经快要接近太阳。”旅者勒马郑重警告,“从现在开始,我们不可以提太阳这两个字。”
“明白。”三人回应。
继续前行,不久后太阳从远处的山峰升起,就像清晨四点多那样的艳红。陆远看了一眼怀表,显示的时间是下午三点。
“继续前进!”旅者手杖指向太阳的方向,四人继续策马狂奔。
在策马的过程中,大家惊讶的发现头顶的太阳正以极快的速度划过苍穹。明明刚才还是初升的太阳,没过多久就已经居于天中。
又前进了大约一小时,太阳已经偏西,阳光接近夕阳的血红。陆远再次看向怀表,此时是下午五时。
“这里的时间正常了。”旅者停下马,“我们就在这里等待。”
三人依言开始准备营地,高原的夜降临得非常快。在准备过程中,陆远向西眺望。
其实他们只跑了六个多小时,并不算很远,在视野开阔得苔原上,应该可以看到大部队。
但原本应该是大部队的位置,空无一人,只有亘古不变的辽阔苔原。
“不用找。”旅者拿着柴经过的时候告诫,“我们和他们,现在并不在同一个世界中。”
四人在荒原中露宿一宿,一夜无话,到上午三点半的时候,邵婷就已经躺不住了。她是这次行动的主角,她必须在太阳即将升起的时候吹响那根破破烂烂的起床号。
东方的天空逐渐吐露淡蓝的颜色,邵婷紧张的站起来:“现在吗?”
“不用那么紧张。”旅者道,“你平时怎么做,现在就怎么做。”
邵婷在焦虑中又等了半个小时,连陆远煮的粥都没有心思吃,她不停的看着怀表。
终于等到清晨四点整,她站上一个缓坡,在微亮的天光中举起起床号。
“嘀嘀嘀!嘀嘀嘀!”
尖锐的号角声刺破荒原的宁静,在那一瞬间,陆远和杨令仪都感觉到刚刚升起的太阳有了一点点变化,但具体什么变化又说不上来,纯粹是一种心理上的感觉。
“成了!”
邵婷起床号吹完,旅者上马,他举起手杖指向大部队的方向。
“跟上我们!”
这句话,旅者冲着天空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