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霖学姐,好久不见。”苏堇一神色淡淡,礼貌性地向萧霖打了声招呼。
沈黎川提着礼品,站在苏堇一的身侧,看向萧霖的眸中带着淡淡的疏离与冷漠。
“霖啊,是谁来了?”萧母见萧霖半晌没反应,出声问道。
“哦,是川少来看您了。”萧霖回过神来,又露出了笑容,朝苏堇一点了点头,将两人迎了进来。
“川少?”萧母听见这个称呼,连忙挣扎着从床上坐了起来。
“阿姨,您快别起来了。”沈黎川将礼品放在床边,上前扶住了姜母,“保重好身体。”
“哎,我这身子骨,又给你们添麻烦了。”萧母捂着胸口,勉强靠在比床上,目光落在了苏堇一的身上,“这位是?”
“阿姨,您好。我是萧霖学姐的校友苏堇一,曾经和学姐一起在q大的校辩论队待过。”苏堇一礼貌性地开口,不经意地看了眼桌上切了一半的苹果,“昨天无意间从我男朋友那里听说,您似乎是身体不大舒服,就想着过来看看,没有打扰到您就好。”
听到“男朋友”三字,沈黎川的唇角止不住地上扬,就连眉宇间的神色也温和了几分。
而萧霖却是微微怔了怔,目光在沈黎川和苏堇一两人身上逡巡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哦哦,不打扰,不打扰。”萧母的眸中也带着明显的意外神色,不自觉地看向了自家女儿萧霖。
“妈,那您先休息。我带川少和苏学妹出去坐坐,喝个咖啡什么的。”萧霖朝萧母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提上挎包站在了病房的门口。
显然,有些事情,她并不想让萧母知道。
苏堇一和沈黎川也没有什么异议,向萧母打过招呼后,就转身离开了病房。
……
*
医院附近的咖啡厅里,沈黎川、苏堇一与萧霖面对面坐着。
“苏学妹,因为先前q大校辩论队的事情,我们之间可能产生了些隔阂。今天你能来,我挺高兴的,就以咖啡代酒,敬你一杯,过往的恩怨一笔勾销如何?”萧霖笑着端起咖啡杯,看似大方地说道。
“学姐说笑了,你若不提那些事我早就不记得了,何来恩怨之说?”苏堇一却是不动,只慢条斯理地搅拌着杯中的咖啡。
“先尝尝这个吧。”沈黎川将一块红丝绒蛋糕推到了苏堇一的面前,语气里带着几分宠溺,“空腹不能喝咖啡,又忘了?”
苏堇一的眸底漾起一丝笑意,轻轻地尝了一口沈黎川推过来的红丝绒蛋糕:“味道不错。”
而刚刚喝了一口咖啡的萧霖却是有些尴尬,但很快她就调整好自己的状态,放下了手中的咖啡杯。
“那倒是我多虑了。”萧霖轻笑一声,缓解了自己的尴尬,“不过,苏学妹今日怎么会过来?是不放心川少一个人么?其实,我昨天和川少也没聊什么,只是幼时的青梅竹马,长大后叙叙旧罢了,你千万别误会。”
听到“青梅竹马”四个字,沈黎川的眉头不禁拧成了“川”字,他下意识地朝苏堇一看去,却见她依旧神色淡淡,没什么太大的反应。
“萧霖学姐的脸色看起来很差,最近都没睡好么?”苏堇一漫不经心地敛了敛眸,“不过也是,失业那么久,再加上阿姨的病情,学姐心里自然忧虑。想必也是迫不得已才求到沈爷爷那里,想进问真律师事务所。”
萧霖的眸色闪了闪,似是没想到沈黎川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苏堇一。
但很快,她又敛下了眸中的情绪,笑着说道:“学妹怕是又误会了。我只是祭奠先祖时,在烈士陵园里碰巧遇到了沈老将军,聊了两句,没想到他老人家就记住了这事儿。我本来也是不想麻烦川少的,可沈老将军坚持着一定要让川少带我去律所看看,我也是不好拒绝他老人家的心意,这才应了下来。”
沈黎川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萧霖的反应,她看起来倒像是还不知道问真律师事务所是苏堇一投资的产业。
“原来如此。”苏堇一微微颔首,并未拆穿萧霖的谎言,反而顺着她的话说了下去,“这便是我今日冒昧前来拜访阿姨的原因。沈爷爷待我如亲孙女,学姐又是我的校友。所以,萧霖学姐如果想进“问真”,我自然应该来帮忙。”
“你,帮忙?”萧霖愣了愣,看了沈黎川一眼,“所以,‘问真’是苏家的产业?”
“我以为你知道。”沈黎川勾了勾唇,“准确来说,‘问真’是一一她个人投资的律所。面试之前,难道不应该做好功课?连公司的基本信息都不清楚,如何在面试中脱颖而出?”
“这倒是不怪学姐,刚毕业的大学生也没有几个去会查公司背后的投资人。”苏堇一端起咖啡杯,轻轻抿了一口。
萧霖唇瓣紧抿,脸上的习惯性微笑也开始有些挂不住了。
她实在没想到,近几年在业内赫赫有名,并且声望快赶上赢恪律师事务所的“问真”,竟然是苏堇一个人投资的产业。
萧霖下意识地端起咖啡杯,却发现面前的咖啡杯已经空了,但她却毫不在意,依旧优雅地“喝”了一口。
“学姐,你当初为什么会选择法学专业?真的只是为了那份看似光鲜亮丽的体面职业吗?”苏堇一看向萧霖,眸中带着几分捉摸不透的神色。
“为,为什么选择法学专业?”萧霖有些诧异,一时没反应过来。
“这是汪律的联系方式。”苏堇一却是已经站起身来,将一张名片放在了桌上,“不忘初心,方得始终。预祝学姐,面试成功。”
说罢,便和沈黎川一起,转身离开了。
而萧霖坐在椅子上,半晌没有动。
她拿起桌上的那张名片,对着窗外的阳光看了看。
是啊,她当初为什么会选择法学专业呢?
萧霖只知道,至少十八岁时的她,是为了这个社会的公平正义。
可现在的她,已经走了太远太远,远得甚至有些看不清自己的初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