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光书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
“老十三那边攻平城也不顺利。”
“平城那边守军不多，可城高墙厚，储存的粮秣充足。”
“老十三率部攻了好几次，一点进展都没有。”
秦光书口中所说的老十三是他们的同父异母的弟弟秦光臣。
秦州节度使秦鼎有三百多个女人，儿子就有数十人。
事实上。
秦鼎有这么多的儿子，除了前边的几个外，后边很多实际上并不是他亲生的。
因为他的精力实在是有限。
他除了女人多外，还收拢了数百从江湖上笼络的能人异士作为幕僚，圈养在府邸中。
为了笼络这些人，他经常设宴款待这些人，并携带自己的女人作陪。
这一来二去，他的儿子也就多了起来。
对于很多事儿，他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意为之。
如今这些儿子都长大成人，陆续进入各处担任要职。
秦鼎为了防止自己的儿子争权争斗。
早就指定了自己的大儿子秦光书为继承人。
并且让他担任长史兼兵马使，赋予了他很大的权力。
秦光书是秦州节度府名副其实的二把手，地位让人难以撼动。
其他的儿子很多人虽然姓秦。
可实际上骨子里流淌的并不是秦家的血，他们也心虚。
可姓了秦，意味着他们拥有荣华富贵和特权。
为此。
这些秦家子弟不敢去争权，也不敢去夺权。
他们想要保留自己秦家子弟的头衔，过好日子，那就必须听话。
一旦离开了秦家这个集团，那他们屁都不是。
所以很多人都打破脑袋想进入这个特权阶层。
当然。
要想在这个特权阶层内出人头地，也必须要付出，并且得到认可。
节度使秦鼎正是靠着结成这样的利益集团，将许多人牢牢地绑在自己的战车上。
他的地位永固，所有人都围绕着他在转悠。
秦光书作为秦鼎的大儿子。
他的身份那是毋庸置疑的，绝对是亲生的。
所以他的地位在一众秦家子弟中，无人胆敢挑衅。
况且秦光山各方面都颇有能力，很得节度使秦鼎的信任。
只是这一次在永城碰的头破血流，让他很受打击。
他率领主力大军猛攻永城，欲要杀董良辰一雪前耻。
可失败了。
他派出的十三弟秦光臣为偏师，攻击光州总督府所在地平城。
同样失败。
长时间攻而不胜，已经让秦光山失去了耐心。
内部的质疑声音越来越大。
特别是连续的失利，军中也出现了不少的问题。
士气低落，伤兵满营。
长时间征战，不少军士、民夫归心似箭。
这些都导致他的处境越来越不好。
所以秦光书在冷静下来后，决定调整自己的作战计划。
“我们十多万军队，十多万民夫，每日人吃马嚼的不是一个小数目。”
秦光书对自己的二弟秦光武道：“我们绝大部分的粮草都是从秦州运来的。”
“这路途遥远，沿途的消耗损失也很大。”
“爹已经来信告知，我们的好几个府库都已经空了。”
“这粮草支撑不了多久。”
“一旦粮草耗尽，我们到时候只能退兵，会竹篮打水一场空。”
打仗打的就是后勤补给。
秦州军如今实力犹存，可粮草的问题却日益凸显。
特别是这么多的大军和民夫聚集在前线，每天都要消耗大量粮草。
他们秦州虽然经营的很好，储备也很多。
可也经不住这么消耗。
他们到时候粮草不足，只能撤军。
可撤军的话，那就前功尽弃了。
秦光武是战场上的猛将，脑子也并不傻。
他自然知晓，自己大哥绝不是危言耸听。
大军要是没了粮食，别说打仗了，怕是自己原地溃散。
军中将士并不是对他们秦家多么的忠心。
他们当兵只不过是为了吃粮而已。
有粮食吃，有银子拿，军中的将士就敢打敢冲。
这要是没有好处，他们也绝对不会继续打下去的。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
秦光书看了一眼没有吭声的二弟。
他抽出了一封信，递给了秦光武。
“这是我们听风楼送来的消息。”
听风楼是他们秦州节度府的情报机构，在很多地方都有密探。
秦光武接过信件后，当即看了起来。
信件上的内容很简单的记录了几条重要情报。
“张云川在威州境内大败辽州军，辽州军全军覆没。”
“张云川部将赵立山俘获辽州节度使霍乐安等大小数百名官员。”
“张云川大军所向披靡，辽州节度府各州府望风而降。”
看完了信后，秦光武的面色也变得凝重了起来。
“这辽州这么不堪一击？？”
秦光武的心里也震惊不已。
辽州军好歹也有十多二十万人。
可这才短短几个月的时间，竟然被张云川打得一败涂地。
“我也没想到张云川这么能打！”
秦光书搓了搓自己的脸蛋子说：“原本我还想张云川和辽州狗咬狗，我们好坐收渔利呢。”
“可现在看来，我们是小觑了张云川此人。”
“这辽州军也是一群废物！”
“他们在家门口作战，占据天时地利人和，竟然被张云川给击败了！”
秦光山叹气道：“这辽州如今尽入张云川囊中。”
“张云川怕是很快就会率领大军杀回来增援的。”
“纵使张云川打了这几个月的仗，人困马乏，战力受损。”
“可他们毕竟有那么多兵马，对我们依然有很大的威胁。”
“所以我们要早做准备才是。”
秦光武也知道，他们的确是要早一点做打算了。
一旦张云川率领大军打回来，那他们的处境会更不好。
秦光武问：“大哥准备怎么做？”
秦光书也没隐瞒自己的想法。
“这永城、平城就像是乌龟壳一般，董良辰、赵立斌等人避战不出。”
“我们想要短时间内攻破这些地方，如今看来不容易。”
秦光山虽然不甘心，也不得不承认，对方守城是有一套的。
这张云川大军马上就杀回来了。
他们要么退兵，要么调整战略。
“所以继续打下去，除了消耗时间和兵力外，对我们没有什么好处。”
秦光书道：“所以我们要暂停进攻，改为长期围困。”
他咬牙切齿地说：“他们要想当缩头乌龟，那我就困死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