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柳的事情随着春风送暖,万物复苏,彻底的告一段落了。
四月初了,早晚温度也能达到零上了,除了阴暗面,大多地方的雪都融化了,新绿色的小草也露头了。
大队长的声音又一次在大喇叭里响起,开工了。
地里土层已经化开很深一层了,基本的农活可以开干了。
周自强来找亚宁,他准备起房子了。想问问亚宁的意见,有没有什么要求。
“你自己盖房子,问我干什么,又不是我住?”
亚宁翻了个白眼,气鼓鼓的,什么人啊,咱俩啥关系啊,问她房子有什么要求。
“你怎么知道你以后不住呢,这都是说不准的!”
周自强冷着脸,说着欠打的话。
“我只负责猪圈,地面用碎石子铺上,灌上水泥,抹平。找平的时候需要抹出点坡度,便于清理屎尿,保持卫生干净。”
虽然没有挑明关系,但是俩人都有进一步发展的意愿,很认真的讨论房子的事情。
“我记下了,水泥找人弄了一些,抹完猪圈,剩下的把屋里地下也抹上,省的整上水就和稀泥了。”
想着堂屋的土地上一洒上水就泥头拐杖的,周自强就想把它抹成水泥的。
“那样碎石子不够吧?”
总共就拉来一车碎石子,整完猪圈就差不多用完了。
“没事,哪天让拖拉机再给送一车,反正就抹堂屋,都抹的话有点高调了,不太好。”
想着现在是谁穷谁光荣的时候,很多事情都得注意,尽可能的低调不张扬。
“嗯,有道理,屋里用不着,用黄泥抹平一样。”
后世亚宁小的时候,村里大多是土的地面,后来铺红砖,铺水泥地,最后才有地板砖,木地板什么的,一切需要时间去发展。
一些细节聊完,各自散开,周自强准备去订碎石头,亚宁准备上工的东西,待了一冬天,冷不丁的干活,指定浑身疼。
早上八点多,大队长喊上工的声音响起来,大伙一起往场院走去。
“亚宁,这边。”
罗兰看见小伙伴很兴奋,招呼着一起凑热闹。
“现在干什么活?”
王亚宁真不清楚这个季节干什么,隐约记得小麦是春天播种的。
“打茬子。”
“嗯,什么?”
亚宁没听明白。
“就是把秋天留在地里的苞米茬子刨出来,运出去,好种地。”
亚宁这回听明白了,就是都得人工刨,得刨到啥时候啊!
看着亚宁灰败的神色,罗兰就知道她误会了。
“不用你刨,用牛马拉犁,咱们在后面把茬子捡出来就行。光人刨,哪辈子能刨完成啊,耽误种小麦都。”
“啊……”
亚宁长出一口气,这回放心了。
还是按之前的小组,由各小队长负责各自的任务,大伙散开了。
王宁和李丽罗兰跟着山队长一起,到了她们小队的任务地,拉犁的黄牛已经干完一块地了。
亚宁她们一人一个土篮子,把破出土的苞米茬子捡起来,磕打干净上面的土,放进土篮子里,装满了就拎到地头,倒在一堆,最后一起拉走。
苞米茬子晒干了可以烧火,很受欢迎的。
一土篮子又一土篮子的苞米茬子被送到地头,亚宁的力气也在慢慢流失,感觉土篮子越来越重,手越来越没劲了。
“当当……”
在亚宁马上坚持不住,要倒地的时候,下工的钟声响了,罗兰和李丽两人搀着亚宁往回走,真是,窝了一冬天,体力直线下降。
蹒跚着回到知青点,王宁看见西面周自强房子动工了,一群十来个人干的热火朝天的,头上都冒热气了。
现在不算农忙,周自强找了大队长,想抓紧把房子盖起来。
大队长思量一下就同意了,早饭后,盖房子的就来了。
周自强要盖三间土坯房,一个堂屋,两个卧室,一个卧室砌炕,另一个卧室空着。堂屋的灶台连着炕,烧火炕就热了。
三间房不太大,比知青点的小多了,能砌一个睡四个人那么宽的炕,南北也没多长,去了炕,还有两米多长。
房后砌茅楼,猪圈,另一面搭个高点的鸡架,上面鸡住,下面留着给鸭鹅,合租。
前院搭个柴棚,再靠边砌个灶台,煮猪食。
周自强交代明白,至于用什么料,用多少人,丁叔自己统计。中午不供饭,工钱适量提高一点。
丁叔弄明白了,就指挥大伙开工。
农村盖房子,下面砌一层石头地基,上面用土坯一层一层的砌高,最后上梁,用茅草加黄泥,盖盖,就完成了,也能挺个一二十年,就是得经常检查有没有漏雨,房草几年换一次。
亚宁她们在地里跟苞米茬,高粱茬奋战了十多天,才把所有的茬子清理干净。
准备种麦子的地不用起垄,需要整平,今年有公社派的拖拉机帮忙,种地会省很多时间,只要把地整平待用就行了。
那边要种苞米和黄豆,高粱的需要起垄,这时候牲畜就忙起来了,拉犁起垄,全靠它们了。
后山大队有牛,还有马,老把式赶着牲畜拉犁起垄,亚宁她们女的就翻晒粮种。男同志力气大,跟随拉犁的,有边角不到位的,用工具处理了。
春天伊始,都在忙碌着,心中充满希望。
这期间,周自强的房子也盖好了,四周用木头和柳树条子夹了杖子。两根细木头之间挖沟,把没发芽的柳树条子插进沟里,用土埋实,再用麻绳把这些柳树条子绑成一排,形成一道树墙。
一场春雨过后,柳树条子发芽,扎根,越长越高,每年修剪一下,很结实的树墙。这样的院子在黑省农村很常见,持续很多年。
这所房子连材料带工钱,花了小二百块,真心不便宜。主要贵在那几小块玻璃上了,东屋窗户按了几小块玻璃,挺亮堂的。
亚宁来看过,房子盖的不错,坐北朝南,规规整整的,房前屋后该有的都有了,很适合养老生活。
“找时间把草籽挪过来吧,顺便晒晒,放在柴火棚子里,应该能放下。”
看着建成一长趟的柴火棚子,亚宁觉得以后草籽,杂物都放在那,也能放的开。
“嗯,明天和点长说一声,让大伙帮个忙。等屋子收拾好了,我去趟县城,把锅拿回来,再买点肉什么的,请大伙吃一顿。”
还需要填什么,周自强心里大概有数了。
“我听大队长说,后天去抓猪崽了,得去拉点麦秆回来,给猪垫上,要不凉。”
想着自己的养猪计划马上就可以实施了,亚宁心里美极了。
“猪回来后,你就和大队长申请打猪草的活,一天干点就行,不用太累,我这挣着两份工分,够用了。”
想着俩人以后可能的生活,周自强心里也挺美的。
“谁要用你的工分,讨厌。”
亚宁有点不好意思了,在这商量了半天过日子的事,突然发现,俩人也没明确关系啊。
周自强有点不知所措,亚宁怎么突然生气了呢,他是真不懂,亚宁是他这二十多年第一个接触过的陌生女人,没经验啊。
矫情一下,亚宁就释然了,和这个冷面神人有啥可计较的,浪费感情。
“猪崽回来了,猪崽回来了……”
刚吃过晚饭,亚宁就听见孩子们的呼喊声,看来大队长他们拉猪崽回来了,亚宁也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