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雪下了两天两夜,第二天傍晚才停。
这两天,队里的人也过的忙乱,大队长和队里干部挨家挨户查看,催促着清理房顶上的积雪,就怕有那懒蛋抱着侥幸心理不清理,真压塌了,容易出事故。
好在大队长的威信够足,都起来清理房顶了,全队安全度过这次雪灾。听说,只有两家的仓房年头太久了,被大雪压趴架了。
这次雪灾,忙碌的还有周自强。
大伙五经半夜起来清理房顶,很多都伤风感冒了,队里飘着很浓的中药味。
好在有惊有险,队里老少都没有折损,最严重的也就是挨了屁股针,吃了安乃近。周自强的医术得到了验证,在队里更得人心了。
后来听说,这场大雪,周边好几个大队都有损失,房子压塌好几座,人伤着不少,还有老人和孩子在这场大雪中折损了。
雪停了,大伙吃过晚饭,都放心的睡觉了,这几天都没睡好。
呼嚎的西北风刮了一宿,大烟炮的威力不是盖的,早上推开门,院里刮进来的很多雪,忽高忽低的雪壳子,都被风吹瓷实了,人踩上去都能撑住。
早饭后,点长组织大伙,把院子和背风的角落的雪清理干净,好在房顶没有积雪。
热火朝天的干了一上午,才清理干净,连柴火棚和亚宁她们的草籽垛都清理干净了。
“亚宁,玩雪去啊。”
远处走来的罗兰拿个爬犁,朝着亚宁挥手。
“去哪玩啊,能挖雪洞不地?”想起挖雪洞,亚宁的兴致也来了。
“能啊,那边有块地方窝风,雪都刮那去了,雪坡老大了,都能滑爬犁。”
“是吗,那咱们也没锹啊,怎么挖?”干完活,工具都被收回队里了,木掀也挖不动啊。
“没事,有小锹,能挖。”
亚宁和李丽跃跃欲试,胜男姐她们几个嫌冷不去,男知青那也就郑向前和钱胜利去,其他人都回屋躺着去了,没精力。
“走吧,那都有很多人了。”性子急的罗兰催促着,恨不能马上到地方。
“等我一下,我也想去。”招娣的话让亚宁很诧异,但也没说什么,略等了一下。
“啊……啊……”
离老远,就听见一阵阵的惊呼声,此起彼落,一直不停。
“快点,他们滑上了。”
拿着爬犁的罗兰加快了脚步,惹的李丽几人也着急了。
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很陡的雪坡,上面有人正坐着爬犁往下滑,随着爬犁的下滑,尖叫声也响起来,速度很快的,到了底下,一不小心,就翻车了,被爬犁扣在下面。
“走,上去。”
罗兰拉着亚宁,李丽拽着招娣,往雪坡顶上爬去。
“你先试试,很好玩。”
罗兰放下爬犁,让亚宁坐上去。
亚宁有点害怕,从没玩过这么刺激的。
几十年后,由于温室效应,即使东北的冬天也难看见这么大的雪了,一冬天的雪也存不够一尺厚,市里更是,环卫很及时就清理了。
“坐稳了,下去吧。”
罗兰的动作很快,亚宁刚坐上去,就被推离了坡顶。
“啊……妈呀,啊……”
亚宁被吓的尖叫,语无伦次的喊着。
“咣当。”
亚宁也没逃离被扣在爬犁下的命运,眼泪都吓出来了,但是很刺激。
“哈哈……,亚宁,哈哈……”
上面传来一阵哈哈哈大笑,都听不出来是谁的声音。
亚宁揉了揉屁股,拎着爬犁上去。
“我来,我来。”
李丽等不及了,率先坐在爬犁上,被罗兰无情的推了出去。
这姐妹,定力真高,一点都没尖叫,镇定自若的拎着爬犁上来了。
轮流玩了爬犁,连招娣都颤颤微微的上去,尖叫着冲向坡下。
“亚宁姐,看招。”
“啪”
亚宁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糊了个满脸花。
“老球子,你完了。”
看着笑弯了腰的老球子,亚宁团了一把雪,朝着他扔过去。
“没打到,略略……”
老球子嚣张的跑了,混战开始了,也分不清谁和谁一伙,逮着人就砸,砸完就跑,还没来得及得意,冷不防又被其他人砸了一下。
喘着气,亚宁和李丽双手杵着膝盖,在一旁歇气。
“招娣怎么回事,头一次看她玩的这么疯。”
看着尖叫着扔雪球的招娣,亚宁若有所思。
这也许就是招娣自我放纵的最后时刻了吧。
过几天就要结婚了,结了婚,就不再单纯是江招娣了,她有了别的身份。罗铁柱家的,以后是谁谁他妈,身份一次又一次的叠加,只是自己越来越薄了。
别说现在,几十年后的结婚有娃的女性,不也是孩子,老公排在自己前面,遇到知冷热的还行,能分担一些。还是有很多丧偶式育娃的,心酸苦涩也只有自己知道,以致后来世界范围的出现低出生率的现象。
“亚宁姑姑,你说在外面撒尿真的能冻上吗?”
“什么?”
还没等亚宁听明白怎回事,走到她跟前的铁锤子,用手掏出他的小鸡鸡,撒了一泡尿。完了还用手摸了摸,“没冻上啊,我奶骗人的。”说完,把小鸡鸡塞回去,跑了。
王亚宁和李丽傻了,这是什么操作,自己被小孩子耍流氓了。
没明白怎么回事的俩人,目瞪口呆的看着对方,话都说不出来了。
“哈哈……傻了吧,妈呀,太逗了,哈哈……”
罗兰的笑声打破了僵局。
“队里的老人常常告诉孩子,不能大冬天的在外面撒尿,不然小鸡鸡就冻掉了。”
这铁锤子被他老叔带的皮死了,这是让亚宁给他做做见证呢。
妈呀,真是被这熊孩子气死了,得回是个六七岁的皮小子,亚宁傻愣了半天。
妈呀,我被迫看到他的小鸡鸡了,我会不会长鸡眼啊。
李丽也没见过这样的,在大院,四五岁的孩子都知道撒尿避着女生了,没想到在这开了眼界了。
玩了大半天,雪洞也没挖成,天暗了,大伙收拾收拾,准备回家了。
看着兴奋劲还没过的招娣,亚宁和李丽招呼她回去了。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这个大雪坡,招娣默默的跟在亚宁她们身后。
“小崽子,都说了不让你舔铁,怎么就没记性,这都出血了吧,该,还有脸哭,看一会怎么收拾你。”
“哇哇……呜呜……”
路过村中,从院子里传来了大娘,婶子打骂孩子的声音和孩子的鬼哭狼嚎声。
“一到冬天,大人告诉孩子不能在外面舔铁,不然舌头会被粘住。但是每年,都有很多孩子忍不住去舔铁,粘住了舌头,家里大人用温水浇在舌头和铁的粘合处,才能把舌头薅下来,薅下来的舌头都粘掉一层皮,直流血。”
招娣在这呆的时间长,年年都会遇见边浇水边打骂孩子的。
“真能粘住吗?”郑向前跃跃欲试的问,有点想尝试的冲动。
“你可打住吧,孩子被粘住舌头是调皮,你要是被粘住舌头就是虎。”
“啊,看招。”
钱胜利朝前跑去,几人嬉笑着跑进了知青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