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贺兰鸦低笑一声,手上动作没停的把耳钉卡上耳垂,“当初叫人打造的时候把短款做成卡扣样式,原是方便伤重时摘取,如今倒是.....”
“好看。”
“......”
“你是在夸我戴上好看?我瞧瞧。”
梅淮安把人往边上推开,自己俯身对着椭圆的铜镜照了照。
难怪要说幸好,幸好当初做成卡扣样式了。
镜中少年穿着单薄的黑绸里衣,肤白似雪,眉眼漂亮而乖戾。
身后站着的俊美男人也过来了,手臂自然的圈在少年腰间扣在腹部交握,两人的脸庞在铜镜中被完整倒映出来。
一个戴在左耳,一个戴在右耳,从背后拥抱的时候两只耳饰可以贴在一起。
梅淮安定定望着铜镜,视线在镜面里跟人对视了。
一台铜镜,两个人照。
贺兰鸦侧头啄吻身前少年的脸颊,眸色万分珍视:“好看。”
“有多好看?”
梅淮安在他怀里转回身,浅坐在镜台桌上抬手拥住对方的腰身,臂弯轻松垂下。
英气长眉微挑,正好整以暇的等人夸他。
“赛春日飞花,胜冬日飘雪。”贺兰鸦不习惯说这种话,倒是真心的,“旁人遥不可及。”
“哥哥好文采。”
梅淮安眸子亮晶晶的,又倾身在人唇上亲过一口以示奖励。
贺兰鸦欣然接受这个吻,抬手摸上对方第一次戴耳钉的耳垂,低声问询:“会疼吗?”
“还好,不太疼。”梅淮安仔细感受了一下才回答。
毕竟是第一次戴耳钉还不太不习惯,黑金的材质有点重。
听见这个回答贺兰鸦微微皱眉:“不舒服就不戴了,我叫鹰爪去拿件随身玉佩来,一样能放东西。”
“真的好看?”梅淮安问。
他点点头,于是少年就笑了。
“那就戴,我想跟你戴一样的。”
“......”
两人对视片刻,很快又注视着对方无声傻笑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传来脚步声,鹰爪的嗓音也紧跟着响起:“佛君?”
这是在问洗漱的东西已经准备好了,能否送进来。
镜台边的两人这才黏黏糊糊的分开,梅淮安抬步往屏风后面走去,穿衣裳。
“进来吧。”
贺兰鸦朝门外说。
......
早饭是跟裴七和宋祈乐坐在一起吃的。
毕竟待会儿就要出发,裴不知自然得来送送。
梅淮安套了件用料不菲的黑金薄甲,里面黑色的中领里衣能遮住半截脖颈,连同吻痕都遮的严严实实。
放在桌面的手腕上,戴着一串晶莹剔透的红玛瑙珠串。
原是还要贴身搁在怀里,但贺兰鸦说无妨,要他直接戴在腕上。
饭桌上的气氛还算融洽,当然除了裴不知。
梅淮安假装没看出裴不知欲言又止的模样,只笑着跟宋祈乐说话。
“....还要多谢宋氏,听闻此番把伤药都供来了,小宋医师功德无量。”
战场上能救命的不是盔甲,而是止血伤药。
宋祈乐不知是怎么说服他师父宋清的,竟能把宋氏最金贵的伤药成箱成箱运送过来,还分文不取。
“殿下叫我祈乐吧,无需生分。”
宋祈乐往对面少年遮住的脖颈看了看,心下了然。
他从怀里掏出一只青色的小瓷瓶,起身递过去:“殿下把这个涂抹在脖颈上,能够活血化瘀,消除痕迹。”
他说的是昨天被裴七掐出来的指痕。
宋祈乐并不知道对面两人的情感纠葛,隐约有些猜测还是从两人对视的眼神里看出明目的,裴七回去并没有跟他提起过。
是以,他也并不知道那脖子上除了指痕还有旁的痕迹。
“......”
可桌上另外三人都愣住了,都以为他说的是吻痕!
梅淮安下意识抬手拢了衣襟,耳根都热了:“啊,这个....”
接了药不就代表脖子上有那什么的痕迹吗?
宋祈乐知道了无所谓,要是叫姓裴的知道还不得笑话他俩?
接,还是不接。
梅淮安犹豫了,又想着宋祈乐怎么这么直白的给药啊,这....有点不好意思。
贺兰鸦假装没听见,往梅淮安碟子里夹了只水晶饺。
裴不知却不耐烦的拽了宋祈乐胳膊一把,语气燥的很:“闲着没事儿给他这个干什么,用你瞎操心?”
莫不是心里还有点惦记这小太子?他抬头瞪了梅淮安一眼。
梅淮安被瞪得莫名其妙,对裴七有些不爽:“他好心给我药又没给你,你凶什么凶?”
“我的人我想怎么对待都行。”裴不知就跟护食野狗一样,直接把宋祈乐的胳膊拽回来,“小殿下管的也太多了。”
“砰!”
还用了些力气把药瓶夺过来拍在桌面上,险些没拍碎。
“......”
饭桌上的火药味儿逐渐弥漫,就因为给了一瓶药。
宋祈乐咬了咬唇,低声说:“....殿下昨日被我家君上掐过,定是留了指痕的,涂抹活化膏能叫指痕消的快一些。”
他只是想替裴七给人赔罪,没有别的意思。
“啊,原来你是说....”梅淮安尬笑着挠挠额角,起身去拿过药瓶这回裴七没拦着,“没错,就是指痕。”
贺兰鸦脸色也放松了些,看了裴不知一眼。
裴不知这才意识到他们三个刚才都误会了,伸手在桌下强势攥住宋祈乐的手,抬眼看梅淮安。
别扭半天总算说出口——
“罢了,昨日算我对不住你,一句道歉也没什么说不出口的,不过谁叫你跟小九胡说八道....那么,昨夜该是快活的?”
“!”
昨夜快活的两人脸色都是一僵,被人就这么点明了有些窘迫。
梅淮安把药瓶收进怀里,想也不想的回他:“关你屁事!”
“好粗鲁。”裴不知笑的暧昧。
“七哥,吃饭。”贺兰鸦轻咳一声。
“......”
由于裴七的直白致歉,气氛又活络了。
梅淮安昨晚已经在贺兰鸦耳边臭骂过裴不知,也知道这人就是护犊子的心理,没太计较。
毕竟这人惹他的事儿太多了,计较不完。
把宋祈乐拐走就能一招制敌!
“哎。”裴不知突然皱眉,低头看了眼掌心里有些挣扎的手,“怎么,不给牵?”
宋祈乐垂着眼,忍着没再抽手。
裴不知就跟故意要秀什么似的,右手牵着身侧人的左手不放,自然也拿不了筷子。
于是堂而皇之的命令着——
“祈乐,你喂我喝粥吧。”
“......”宋祈乐不太想。
梅淮安没忍住嗤笑一声:“哟,果然年纪大了就容易半身不遂,吃饭还得叫人喂。”
一般都瘫痪老头儿才请护工吧。